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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我依旧给他留着干部的位置,就等他回来。”

森鸥外又缓缓表达自己对人才的仁善,之后便借着刚才碰杯的机会,不疾不徐地把杯子收回,递到唇边,慢慢抿一口。

江川上则放下举杯动作,在垂眸将杯中酒液用手腕微微摇晃几下后,向森鸥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服务员招手。

“waiter,换一杯新的。”

那模样清秀的服务员听到声音看过来,脸颊瞬间微红,很快便扬着得体浅笑、手持托盘走过来,并当着森鸥外面,为江川上倒出一杯新香槟。

江川上抬手优雅接过,另一杯喝过几口的则被随意摆放在旁边的栏杆边缘,无声的嫌弃从动作中透出。

森鸥外默默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什么也没说,浅笑着,纵容意味十足。

只是在咽下喉咙中的香槟后,那深紫色的眸子暗了暗,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那服务员在给江川上换完酒后,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反而直直看向森鸥外,似乎有话要说。

江川上好整以暇的仰靠在栏杆上,慢慢抬眸看着这一幕,目光也跟着在服务员身上懒懒打转。

其实,早在服务员站在森鸥外身后时他就察觉到了,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朝他投过来地探究视线,想不忽视都难。

现在,终于有空打量了。

从外貌上来讲,这个服务员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白金色制服穿在身上衬得身躯高挑笔直,是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那种。

帽檐下的五官却是十分平常且大众,看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如果把他放在人群中,说不定他就会被忽略掉,一点也不惹人注目。

但,他现在不仅从平庸中出来了,还靠了过来,在看到自己时,脸上还漾出一层薄红——就非常可疑。

想到这儿,江川上突兀地向服务员慢慢绽放出一个浅淡微笑。

然,因为他现在面向露花园的缘故,内部一直在偷偷关注江川上的宾客们终于看的不再是背影,而是正面,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看过来,并沾着这个光,得以看到这个完整笑容。

这是一个怎样的笑容呢?

漆黑穹大的夜空背景,脚下方是霓虹万千的城市灯光,明明是最闪亮的风景,此刻却成了背靠栏杆美人的衬托。

露花园的暖色灯光又与夜色交织,萦绕着那人清冷明艳的面容,使得瓷白面容、左眼底下的那颗泪痣都晕染出几分妩媚与多情。

再经他这么红唇微勾,轻浅一笑,锋芒毕露的美貌便冲击了过来,好似仲夏夜最绚丽璀璨的繁星,让人目不转睛。

就连平日里的高不可攀,也因为这微微一笑而软化不少,变得充满蛊惑,眼尾的浅红更是让他无端魅惑与妖娆,美丽到大杀四方。

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啊,难得一笑。

众人看的眼都热了,不住滚动着干渴的喉结,却又在看清他旁边站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与重力使中原中也后,暂时打消想要上前的念头。

而作为顶级财团的继承人,他们倒是没有任何顾忌,依旧直勾勾地看了过来,比如迹部景吾。

他体会到的,只会更清晰:

例如美人那令人窒息的美貌,那不止是锋芒毕露,更像是深渊上方的幻象蛊惑,代表着绝对的欲望、血腥与掠夺——暗黑的华丽。

并且,越美丽的就越危险,就如同罂粟一般,致命而危险,可不能否认的是,它浓烈的美丽。

那位川上富江便是如此,罂粟就好像他的代名词,哪怕他现在只是慵懒的浅浅一笑,什么也不做,而贪婪的人类呢?

……估计是不计后果的妄图摘取。

更别提自己在那一刻也想将明月握在手心。

迹部景吾为自己内心的黑暗感到惊讶,又一瞬间把它理解为理所当然,因为他也是人类。

所以啊,绝顶的美色就是绝顶危险,一个浅笑就能俘虏众生……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下一秒,那美人就将脸上的笑容迅速收了回去,又恢复成平日里的高傲冷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做梦一般的美妙幻想。

迹部景吾都隐约听到周围不断传来惊讶抽气与遗憾叹息,默默将手中的香槟握紧。

没看够……太多人没看够,自己…也没看够。

这样魂牵梦萦的蛊惑力,也相当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迹部景吾才从恍神中回过理智来,再次朝前方看去。

他就发现,川上富江已经又看向森鸥外了,那个服务生还把侧颜给挡得完完全全。

于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迹部景吾只好遗憾地把目光移开,看向刚才和自己聊天的赤司征十郎。

他眼里的另一种惊艳让自己颇为在意。

“赤司君看起来好像认识那位川上富江?”

迹部景吾直言道,打断赤司征十郎愣神的回想。

作为迹部家族的继承人,他一贯信奉华丽,性格自我又张扬,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俊帅,贵族气质浓烈耀眼。

面对同款华丽的美人,他只会非常感兴趣。

而作为同身份的同龄人,赤司征十郎样貌也不差,不过他性格内敛沉稳,与迹部景吾是风格大相径庭的存在。

闻言,他慢慢朝迹部景吾看去,礼貌一笑,语气却有些犹豫不决。

“认识,也不算认识。我只是在今天的咖啡厅里偶然遇到过他,他根本不认识我。”

这遗憾又不甘的语气,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赤司征十郎吗?

迹部景吾瞬间挑了挑眉,试探性的问出声:“你好像非常在意他哎——”

赤司征十郎抿唇,不想跟他深入交流,于是斟酌着用词,率先出言把他挡回去。

“并没有,只是在思考即将要展出的压轴宝物,倒是你…你对他才是兴趣非常大吧。”

“哈哈,我只是好奇而已。”迹部景吾也不想跟他掏心交流,圆滑解释。

在视线跟赤司征十郎这双异色瞳对上时,总感觉要被看穿的他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疑惑起来,并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眼角的黑色泪痣。

“话说,我家要展示的东西都已经公布出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公布,真要当压轴的神秘物啊?现在距离开场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本大爷实在是好奇。”

迹部财团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公布了展示宝物,是从中国古玩拍卖行高价买回来的凤尾琴,秦代产物。

反观赤司家族却是一点信息都不透露,所有人都在好奇。

赤司征十郎也知道所有人都在好奇,抿唇犹豫了会,目光却再次朝江川上方位看去。

在看不到人后,他不着痕迹的收敛神色,慢慢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否则我早就该知道才对。”

迹部景吾静静看着面前的赤司征十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伪装的蛛丝马迹来,但在一无所获后,他直接“切”了一声,没意思的扭头。

赤司征十郎对此松了一口气,握着酒杯继续思考自己刚才被打断的在意。

他没想到,川上富江竟然也会来参加宴会,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一天竟然还能遇见两次,并和他一起观赏宝物,这样的缘分,以及自己家族要展示的压轴物……

突然感觉拿不出手怎么办?

他其实知道自己家今晚要展示什么,在今天上午发觉出川上富江跟家里那幅赝品画有关联后,立刻就返回家中向父亲询问,结果却得到一句忌讳莫深的拒绝。

——不可探究。

对川上富江的不可探究。

于是问题就此作罢,想问也问不出来。

所以,川上富江真的只是个普通顾问吗?

为什么和画中人如此相像?

家中被珍藏的那幅赝品画又是怎么得来的?

赤司征十郎只觉得疑惑重重,非常想探究一二,不然……他一颗心都会空下去。

毕竟那幅赝品画已经伴随了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就连做梦,都想亲眼见到画中的真人。

现在,是否能得偿所愿呢?

赤司征十郎垂了垂眼,在无意识中抬手捂住心口。

那里,因为快要接近答案,已经……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