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市是内陆城市,河流不少,却并没有海。
对于维德这样的千年海妖来说,海水并不是他的生活必需品,他完全可以脱离大海在陆地生存,但对于一些道行不高的海族,就必须时不时地去海里待一会儿才行。
虽然已经立秋,但宁安市的天气还是很热,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又干又热,对于海族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日落国这边混进来的海族只是一只实力低微的小妖,对于宁安市的天气完全不能适应。
其余人热情高涨,恨不得顶着炎热的大太阳立刻杀到清安观去。
但他只想待在空调房吹冷气,甚至还想去海里补充一下水分。
身为一只海族,内陆的淡水显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必须要盐分充足的海水才行。
他冒充的人是这一行人里职位最低的人,在日落国政府那边也只是一个普通办事员,之所以把他也一起打包过来,是因为他来过华国很多次,且中文说得特别溜,可以充当翻译。
但现在原本应该来的人被他关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费尽心思地混进来,是有别的意图在里面。
他无意间听见一个小道消息,君辞手里有一颗海妖的祝福,这是他们海族现任的王送给她的。
海妖的祝福对于他们这些实力低微的海族来说简直是灵丹妙药,只需获得里面千分之一的力量,他们的实力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
他打定主意要把那颗海妖的祝福弄到手。
但是现在,他还得先想想办法该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酒店的房间里一直开着空调,虽然不热,但久了空气就异常干涩,他身为一只不能离海水太久的低等海族,在这样干涩的空气里面皮肤直接开始起皱,甚至还析出了一层薄薄的盐。
他摸了摸自己的皮肤,表情苦恼。
再这么下去,他还没撑到去清安观,自己就要变成鱼干。
他的种族并没有多特别,只是大海里随处可见的带鱼,人类也很喜欢吃。
酒店里有浴盐,淡蓝色的颗粒,晶莹透明。
他迟疑了几下,表情几经变换,最终下定决心,拿起一包浴盐去了浴室。
浴缸装下一条带鱼绰绰有余,他放好水,把浴盐洒在里面,随后变成原形扑进去。
身上析出的盐分和浴缸里的水融合在一起,带鱼满足地翻了个身,飘在水面上不动了。
十分钟后,从客房未关的窗户外跳进来一只小白猫。
……
小白出去一趟,叼回来一条大大的带鱼。
季叶弦正在院子里用石子和树枝演练阵法,见它费力地叼着一条比自己身体长好几倍的带鱼回来,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茫然之中。
“小白,你去海鲜市场打劫了?”他扔掉手里的石子,颠颠地跑过去。
小白把带鱼往桌子上一扔,蹲在它旁边对着季叶弦喵喵叫,还用爪子把带鱼往他面前推了推,又指了指厨房。
季叶弦沉默了一下,试探道:“你想让我把它给你做来吃?”
小白晃了晃脑袋,催促之意特别明显。
季叶弦有些为难:“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这只带鱼是从哪儿来的吧?”
这么大一条带鱼,看情况还挺肥美,这可不是一般的海鲜市场有的。
小白一屁股坐在带鱼的身上,心虚地舔自己的毛。
季叶弦:“……你这个态度有点让人怀疑啊。”
带鱼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季叶弦从厨房里搬出一个装满水的大盆:“要不我们等师父回来再说?”
小白定定地看着他,最后不情不愿地从带鱼身上起来,一爪子把带鱼挥进石桌下的大盆里,溅起一串水花。
不知道是不是季叶弦的错觉,在掉进盆里的一刹那,他看见这条带鱼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君辞和陌裳提着满满当当的野菜回来,就看到两只小白猫站在一个大盆边,伸出爪子试探地往盆里刨。
小绿和小红好奇地站在盆边跃跃欲试,很想下嘴。
季叶弦在一旁埋头推演阵法。
“怎么有这么浓的妖气?”君辞好奇道。
小绿的妖气没有这么浓,小白和小黑身上则完全没有妖气。
“喵喵喵!”小白冲她叫了几声,得意洋洋地让她看盆里。
君辞低头一看,表情顿了顿:“带鱼……精?”
小白点点脑袋,用爪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君辞奇迹般地看懂了:“你想吃?”
小白羞涩地歪歪脑袋,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它都好久没吃过海鲜了,想吃!
“你从哪儿弄来的?”君辞伸手在带鱼的尾巴上摸了摸,还是活的。
小白手舞足蹈,小黑在一旁“喵喵”补充,君辞看了半天,摊手表示:“看不懂。”
小白垂头丧气:“喵~”
季叶弦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指着盆里的带鱼不可思议:“师父,这是只妖?”
君辞点头:“这么重的妖气,你没看出来?”
季叶弦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对气息不敏感。”
“不过这是妖就不能吃了啊,都开了灵智了。”
小白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君辞的鞋子上,小黑也跟着坐在君辞另一只鞋子上。
君辞仿佛能看到两只小白团头顶上的乌云。
她哭笑不得,把两只小猫咪抱起来,挨着用额头在它们的脑袋上碰了碰,安慰道:“维德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去海里给你们抓海鲜吗?”
小白这才重新打起精神,轻轻“喵”了一声。
小黑也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安抚好两只小猫咪,君辞低头看向在盆里晕过去的带鱼,神情若有所思。
宁安市是内陆城市,不大可能有海族类妖怪诞生,除非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但华国沿海地带的玄门力量很强大,对大海的监测很严格,不大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这只带鱼精出现在这里就很耐人寻味。
联想到维德说的此次日落国的代表团里混进来了一只小虫子,君辞看向带鱼的眼神逐渐微妙。
这条带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