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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着娘娘脸色不好。

就以为娘娘要发怒,先一步说了话:“下贱蹄子,什么破烂货也敢拿到娘娘面前来邀功,看我不把你打了出去。”

佟宛儿有些头痛,只得拿话止住了她:“玲珑,你先退下去吧,我有话要问这位姑娘。”

“啊?”玲珑一脸错愕的回头看向自家主子,不是脸色不好要发怒吗?回过神来,正要出去。

“篮子放下吧。”佟宛儿眼睛紧紧盯着玲珑手里的篮子,生怕她带了出去。

玲珑忙不迭的放下篮子,走出去带上了门,在门口把风。

她一向猜的挺准的呀,怎么这次马屁就拍在马腿上了?

玲珑心里苦,还想听听屋里究竟在说什么,突然想到上次因为听墙角被罚去做苦力的宫女。

忙不迭的收拢心思,眼观鼻,鼻观心的看起了门。

佟宛儿听见门外没了动静,方才放下心来,冲着那小宫女招手轻声道:“近前来说话,谁派你来的。”

小宫女忙走上去跪在佟宛儿床边:“回娘娘话,奴婢秋莲。是柳公子让奴婢来的。公子知道了芳容的事。让奴婢来为娘娘出力的。”

“你们公子还说什么了?”佟宛儿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只见一面绣着丑巴巴的两只鸭子,另一面用金线勾着一个宛字。正是她初学绣工时赠与柳知闲的荷包。

她这一辈子也只绣过着一个荷包。当时的情谊自是不可言说的。

“主子没与奴婢说,篮子里有纸条,娘娘还请一看。”秋莲道。

佟宛儿又往下翻了翻,终于翻出了一张纸笺。

上面用清秀隽永的字写着:今夜戌时三刻,千秋亭一叙,共商助你上位之策。

佟宛儿看完忙将纸条放进香炉里烧掉。

那柳知闲如何能进到宫中,还留宿到夜里?怕不是什么计谋?

佟宛儿将玲珑唤进来,让她去悄悄打听皇后宫里可是准备了皇上的晚膳。皇上可是要留宿在坤宁宫。

萨仁已将坤宁宫里安排妥当,做出一番忙的热火朝天喜迎皇帝的摸样。

玲珑当下又找了个小宫女问,连晚膳的菜谱都问了出来。

然后去回了佟宛儿的话,还将当下情形绘声绘色的描画了一番。

佟宛儿终是放下心来,静待夜晚的来临。

自从芳容被抓走后,她每次侍寝后都没能按时喝上坐胎药。

她打心底里就不信宫里这些个太医,连个祛疤的药都配不出,更别提其他的。一时间将期盼都放在了宫外的名医上。

她自是不知这里面的实情。

佟宛儿想着今晚要让那柳知闲能彻底为她效力才好。

定了要去赴约的心思,自是坐不住了。

将衣衫找了几套青色的,比了又比,终于选定了一套青中显翠,衬得人更娇俏的换上。

鬓边只簪了一支翠玉的流苏簪子。

当年她与柳知闲见第一面时穿的就是青色,簪子不小心落入湖中。

是柳知闲给她买了一支更贵重的赠与她,二人你来我往,这才定下的情谊。

思及此,她心中忍不住暗暗期待起来。毕竟是自己第一个中意的男子,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

是更英俊潇洒?还是更儒雅贴心?

终于是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佟宛儿让玲珑扮作自己坐于屋中,吩咐其他人不得打扰。

这才罩上了斗篷随着秋莲往千秋亭走去。

千秋亭本是个带着阁楼的亭子,因着偏僻平时并无人去。

二人沿着小路走,一路上毫无阻碍,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那千秋亭。

佟宛儿让秋莲在亭子外守着,以防有人进来。

自己沿着梯子走上了阁楼,将虚掩的门推开。

屋内一盏盈盈烛火下,男子背身而立。

“柳郎?”佟宛儿哽咽出声,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思绪万千。

男子缓缓转过身,满眼深情,正是那柳知闲。

“宛儿!”柳知闲声音里有些许颤抖,上前一把将佟宛儿拥进怀里。

佟宛儿看着他,眼前人已不复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经过岁月洗礼后的稳重。

她挣脱出来,“你是如何进到这后宫之中的?可有人看见你?”

“宛儿,你不必忧心,自是有万全的安排。倒是你,如今在宫中可好?我之前不是不告而别,而是家中突发变故。等我去找你时,才知你已经做了她人妇。”柳知闲言语中透着悔不当初的意思。

“皇上待我很是不错,柳郎不必忧心。我不怪你,虽我已做她人妇,你知我心意就好。你今日冒险来找我可是为再次筹谋皇后一事?”佟宛儿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今夜定要他柳郎对自己死心塌地,日后他为自己在宫外行走,也好方便行事。

柳知闲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

“宛儿,皇后势力庞大,一时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但他阿玛已死。若来日没有了部落支撑,她必将势微。眼下有一事迫在眉睫。”

“何事?柳郎只管说来,如今你我一体。有话但说无妨。”

柳知闲见她没怪自己,直入主题道:“因着芳容供出了我,现下官府在追查于我,你能否在皇帝枕边吹吹风,好赦免了我。你也知道,我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你来日的地位。”

“如此,那我回去试试。”佟宛儿思索着道。

柳知闲又上前抱了抱佟宛儿,以示亲昵。

佟宛儿眉眼含羞的佯装啐他一口,“不知羞!”

说完就戴上斗篷帽子,下了楼,和秋莲一道回去了。

待佟宛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魏临才闪身从一侧的大树后走出来。

柳知闲也从那亭子里走了出来,看见魏临。忙不迭的来道谢:“多谢大人成全。”

魏临却淡淡一笑:“你也不必谢我,若是皇上真能听了德妃娘娘的话,免你死罪。倒也是你的大造化。”

说完魏临深深的往阁楼上看了一眼,便让柳知闲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带着他拿着令牌出宫了。

阁楼暗房里的永烨此刻正气的发抖,手指用力攥紧,恨不得将拇指上的扳指捏碎。

奇耻大辱,简直令人发指!刚才自缝隙中透过来的光亮中看到她二人搂搂抱抱,听她二人言语间的亲密,他简直想冲出去立刻将那人斩杀。

怪自己识人不明,此时亲眼见了,亲耳听了,才知道真相如此残酷。

自己那贤良淑德的宛儿竟然真的与他人联手多次谋害皇后。

永烨愤懑半晌,他倒要看看,她会如何为那柳知闲开口。

他定要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