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耶,都在,一株不落。”岐领人数完,恭敬回话。
“嗯。”耶淡淡点头,望一眼填满整个棚子泥地的罂粟,“说说哪里有问题?”
汪淼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
脚下跪着两人,迪巧和丁奇。
相较于丁奇的惴惴不安,迪巧整个人瘫软,似是完全不抵抗。
汪淼举起一棵罂粟,放在廖旭鼻下。
接着输出一套手语。
廖旭挺直腰,只觉得畅快,他接过罂粟,指灰褐色的茎秆,“波耶,这些罂粟都被喷了高剂量的药剂,已经初现死亡。如果刮一场风,恐怕不止这一片,大半个罂粟园都会被波及。”
耶取过罂粟,放在鼻下闻,确实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罂粟不像是普通植物,需要经常驱虫。它本身就不招虫喜欢,只 要在出苗时节喷洒一次农药,就足够长到成果。
“这药哪里来的?”耶眼神锐利,扫过跪在地上的丁奇,声音冷
硬,“现在说出来,少受点罚,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波耶,是阮醒。”丁奇眼睛咕噜转了两圈,“一定是他栽赃陷害,不然怎么这么巧?”
“对,巧,怎么那么巧合常年紧闭的罂粟园门大开,就是他故意引我上当。”
食指直指汪淼鼻尖,“波耶,多么恶毒的心肠,这种人留不得。”
到这种时候,丁奇还不忘给汪淼上眼药,就算是拖,也要将他拖死。
迪巧垂在地上的手,悄悄抓住丁奇衣服下摆,试图阻止他无休止的猜测。
没想到,丁奇毫不领情,一巴掌拍开手,义愤填膺拉迪巧下水,“说不定是他们两个做的局,他们要害我。”
迪巧偏头瞪他一眼,蠢货,迟早被自己害死。
廖旭上前一步,语气坚定道,“波耶,庄园垃圾两天一运,药是昨天撒的,垃圾肯定还没清除。”
“去翻一翻垃圾桶就知道。”
耶轻轻摆手,候在门口的护卫转身隐入人群。
“不是我,不是我。”丁奇反复说这三个字。
他的惊慌,和静谧的人群格格不入。
岐站在一言不发的耶身后,看汪淼的眼神比昨晚郑重许多。
一千多棵罂粟,不算什么,但能从此废了迪巧,才算有价值。
就凭这一千多棵罂粟,有可能吗?
很快护卫提了个塑料袋回来。
里面装了个蓝色塑料瓶,瓶口敞开,刚进罂粟园,味道散开,跟散落地上的上千株罂粟味道一模一样。
丁奇率先扑过来,扒着护卫的手臂,往袋子里看,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心里一松,没了那股劲支撑,居然高兴地跌坐地上,“不是我干的,我能证明不是我干的。”
他转身,恶狠狠盯着迪巧,“这个东西,我在迪巧房间里看过。”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蠢货。
迪巧看他目露凶光,本来还有一线生机,他倒好,亲自把门堵了。
“看,他想杀人灭口,就是他干的。”丁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手。
如果有一个人要死,这个人只要不是他就行。
护卫敞开袋子给耶看,在他挥手后,退下。
“迪巧,我那么信任你。”耶轻叹一口气,“你是我的叔叔,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叔叔。”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神情悲痛,好像真的被他伤到了。
丁奇听后,垂下头,嘴角立马扬起。
只要把人推出去,到他身上的罪责就不会重,大不了被赶出庄园。
留一条命,命在,才有其它可能。
“耶。”迪巧拄着拐杖站起,看着老了不少,“你也知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拉你长大。”
“可你呢?”竹棍直指耶鼻尖,“过河拆桥,不,连河也搬了。”
“我哪里不如这个毛头小子。”
竹棍调转方向,指着岐的鼻尖。
“轮到他在我面前咋咋呼呼。”
“你真把我当你的亲人,能容得下他下我面子?”
竹棍顿在地上,声声控诉。
不过耶对他的心路历程并不感兴趣,摆摆手,“我也不跟你计较。”
他摆出大度模样,“收拾好东西回去养老吧,迪巧,也该休息了。”
却不想,保住命的迪巧丝毫不领情,“你不知道吧,这么多年,你养的老鼠,每一年都要偷这院子里的罂粟,拿出去卖。”
丁奇脸上的笑没完全褪去,惊骇地抬起头。
僵在脸上的笑容,和他眼里的恐惧,交织成滑稽模样。
足足反应了几秒,他跳起尖叫,“都是迪巧吩咐我的,卖的钱,他拿的是大头。”
对上迪巧脸上恶劣的笑容,丁奇立马反应过来,他并没有指任何一人。
跪地,头毫不收力,撞地上,丁奇狂喊,“波耶,饶命,我错了,我不敢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把命给你。”
耶摆摆手。
岐会意,掏出腰上手枪,就着他的脑袋,按下扳机。
“砰...”
丁奇倒地。
子弹从前额洞穿后脑勺。
红的白的争先恐后从那个洞里流出。
流量大到蜿蜒至罂粟园门外。
现场如死一般沉寂,没有人敢发出丁点声音,生怕激怒耶,领一颗子弹。
“哈哈哈。”迪巧仰头大笑,“耶,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竹棍指地上死不瞑目,恐惧还残留在脸上的丁奇,“他为你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脏事、烂事,为了一点罂粟,沦落到这个地步。不值得。”
迪巧点着竹棍往罂粟园外走,平时看不出残疾的左腿,此时半拖在地上,人一下佝偻的不成样子。
“都散了吧。”岐挥手。
聚在门口似鹌鹑的人,被护卫们驱赶离开。
廖旭眼里的欣喜,在人群散去后,一点点退却。眼里染上紧张。却还是挡在汪淼身前。
接下来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汪淼拉过他,不顾小孩挣扎推到身后。
面对耶时,背微微拱起,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这样的汪淼,廖旭从没见过。
“你的目的达到了。”耶指岐提着的塑料袋,“你知道这是什么?”
汪淼笃定点头。
“就因为它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所以你才做局一箭双雕。”耶拍起手,“我小看了你。”
“原以为,你说除迪巧,夺罂粟园是托大,现在看,你有这个资格。”
汪淼以头抢地,跪的板板正正,似在说:愿意以命效劳。
“只要你为这一片罂粟园找到买家,从今以后,庄园除护卫外的所有事,归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