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迪巧看他们的眼神不善,淬了刀般,似要划破他们脑袋,一探白天踪迹。
汪淼只当看不见,拉瑟缩的廖旭,排队打饭。
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整幺蛾子,也不能耽误吃饭。
碰了个软钉子,迪巧神色更加难看。
他死死盯着缓慢移动汪淼,冷哼一声,甩手走开。
实在是挑不出错,一周一天的休息,是耶定下的规矩。
“阮哥。”廖旭捧了饭坐在汪淼对面,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回来路上,汪淼一直在睡。
廖旭虽然很累,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凭他们两个异乡人,在膘国,没钱、没权、没人脉。
许出去的东西真的能实现吗?
不说耶,丁奇、迪巧的眼睛时刻盯着。
汪淼三两口吃完饭,抬头见廖旭碗里基本没动,示意:还吃吗?不吃给我。
“哦,哦,哦。”廖旭后知后觉,整碗推过去,“我不饿。”
汪淼兜了一半,推回另一半比划:吃完,吃了我就跟你说。
小孩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不吃饭怎么长得高。
......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办法?”廖旭尽可能压低声音,轻到像是耳语,“就蹲守在这里,能找到突破口?”
他抬手,轻拍趴在后脖颈的蚊子。
庄园里,虽时常上打虫药。
但茂密的植被,纵横交错的流水,为蚊子提供优越的生长环境。
在这里趴一会,全身已经不下十个包。
汪淼摇头:当然不可以。
主楼经重兵把守,只要进入100米范围,一只蚊子,监控室里也要辨一辨是公是母。
趴在草丛里,不单单是喂蚊子,最重要是看人。
“那...”廖旭还想说话,被汪淼一把拉下。
透过草间缝隙,就见迪巧从主楼里走出。
全副武装的岐追上他,两人站在别墅门口说什么。
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口型,也听不清。
倒是把迪巧执竹棍敲地的愤怒看个真切。
“哈哈哈...”
离那么远,还能听到岐爽朗的笑声。
他执枪,枪口拍迪巧肩膀,极具挑衅,转身大跨步走开。
汪淼按下翘高头,想更仔细观察的廖旭。
“哒...哒...哒...”竹棍敲击石子路的声音,缓缓从主楼那边过来。
声音不规律,时轻时重。
“什么东西。”走到他们藏身的草丛附近,脱离监控视角,迪巧终于忍不了,破口大骂,“敢指使我干事情。”
“波耶都没说一句,你凭什么?”
说到愤怒处,他站在原地,举起竹棍,遥指主楼,“一条狗,我们都是波耶的狗。”
还不解恨,他张嘴,吐出一口浓痰,“你弄死我,还是我弄死你不一定。”
“呼...”迪巧跳脚骂完后,只觉得心情畅快许多。
这才拄着竹棍往住所走。
等人走出去很远,廖旭才回头问汪淼,“阮哥,迪巧发什么疯?”
汪淼摇头,看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管为什么发疯,总归波耶手下的两大得力助手,面和心不和是放在台面上的事。
他只需要懂这一点就好了。
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汪淼借着廖旭站起,顺手也拉他一把:你回去睡,我去罂粟园浇水。
[记得我教你的,睡前一定要死死抵住门,真有事,我会打你电话。]汪淼晃晃来这里一个月,还几乎满格电的老年机。
廖旭拍去身上的草屑、泥土,“放心吧,阮哥,你真想做我爸,絮絮叨叨的。”
这话,今天都提过好几回。
廖旭虽然觉得没必要,这种破竹屋,踹一脚就能开的事,没必要锁。
但汪淼再三强调,他还是老实应承了。
总归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亲眼看廖旭回了竹屋,听到屋里传来推拉竹板床的声音,汪淼才欣慰地朝罂粟园方向走。
左腿因为白日行走太多,长久摩擦地面,已经刮的生疼。
汪淼却没选择先上药,而是继续摸同一块位置。
只有痂叠痂,一层层磨破,一层层叠加,才能长成足够厚的茧。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
所有的破绽,都将成为日后攻击他的利箭。
现在,他一只箭都受不住。
钥匙插进门锁里。
“咔哒...”一声脆响后门开。
汪淼跟往常一样,开始重复工作。
看罂粟果的形态,离采摘也不远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出一点差错,就能要了他的命。
换第5个浇水点时,汪淼停下。
有人来过,动了水管。
他蹲下,贴着地面,往上看。
照顾罂粟园的日子不久,但汪淼也没有懈怠。
不说了解每一棵罂粟的成长过程。
每一片的大概生长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就像第五个浇水点附近的这片罂粟,杆子比昨天蔫不少。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刺鼻的味道。
被人下了药。
动手了吗?
汪淼撑地站起,目光沉沉掠过这一片大约上千株结果的罂粟。
原以为怎么也要等成熟前两天再动手,现在就忍不住了。
也好。
汪淼拍拍手中的泥土,那就别怪他还手。
......
“波耶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岐端枪挡在汪淼身前,神色不屑地扫过他全身,“有事明天一早再说。”
他特意加重说这个字,眼里皆是嘲讽。
摆足了上位者该有的架势。
汪淼也不计较,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纸笔。
唰唰写下一行字,递过去:罂粟出问题,你负担的起吗?
在岐惊诧时,又补上一句:我可以帮你对付迪巧。
岐握着两张纸条,眼神明灭不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汪淼有把握,他不会不同意。
等了几秒,岐揉碎第二张纸条,随意丢进一旁的草丛里,“你等着,我去通报。”
几分钟后,岐来领人,“跟上。”
会见地点不是大厅,也不是会议室,而是耶的卧房。
入目皆是金色,金色大床立在正中间,四周装有四根雕有孔雀、大象的金色床柱。
除了奢靡的床外,还配套有其它金色家具。
再加上身着金色浴袍的耶。
乍一眼看,还以为进宫了。
“听说你撇开迪巧,亲自向我说些事?”耶倒了杯香槟,晃动酒杯,不轻不重问,辨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