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这么点人?”
贺峥一笑,“这场拍卖会是单开的,拍卖的只有一个食品厂,不是人人都有兴趣。”
甚至这片场地上坐下的人里有十几个都是和他一样陪人过来,真正参与拍的估摸最多五六个。
沈赢了然,她视线逡巡一会儿,发现这些人来的太早,场内的位置几乎被他们挑完,只剩下季博文的左面还有两个座位。
沈赢:“……”
她实在不想和季博文坐在一块,他们是竞争对手,又被贺峥提醒他上次的话别有意味,坐一块总有些尴尬。
但季博文显然没有这个自觉,面上带笑的冲他们招手,“真巧,你们也对长兴食品厂感兴趣?”
贺峥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不屑地撇嘴。
装什么蒜呢,来之前怕是把参与人的名单都一个个看过。
沈赢现在倒是能虚虚应付上几句,含笑点点头,“确实有些兴趣。”
几人寒暄几句,就静候拍卖会开始。
好在这是小型拍卖会,没那么多规矩,主持人上台随意说了几句就报出了起拍价。
“三百万,每次加价以一万为线。”
他刚说完,立刻有人举牌:“三百一十万。”
“三百二十万。”
……
季博文余光看了左侧坐着的两人,见他们没有还没有出手的打算,随意举起牌子。
“四百万。”
这个价一出,场上静默几瞬,两个参拍者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歇下了心思。
季博文他们不算熟,却或多或少听过他的名字。
这就是个笑面虎,表面笑眯眯的,实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吃不消和他争。
沈赢看场上大半人没了想法,默默举了牌。
“四百五十万。”
她一次加价五十万,就是想吓退其他参与者,但想必季博文不会在意。
果然下一秒,季博文继续叫价:“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沈赢叫完价,面上沉静,手心却有些出汗。
她的底线是六百万左右,如果季博文还要加价,她只能忍痛放弃。
“六百万。”
沈赢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再加十万,季博文就能看出她已是强弩之末,必定追价,但要加五十万,她加不起。
沈赢垂眸,收敛起心思,却见贺峥拿过她手里的牌子。
“七百万。”
而后挑衅地望了季博文一眼。
沈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把揪住贺峥的衣袖,凑近悄声道:“你疯了!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贺峥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用气声回道:“放心。”
沈赢:“……”她放哪门子心。
他的神态过于淡定,像是口袋里还有个千八百万够挥霍的,季博文心中盘算了个遍,最终恨恨放弃。
长兴食品厂在他心中最多就值七百万,他再加钱,就是拍到了也像个冤大头。
贺峥眉梢微挑,像是在问他还加不加。
台上主持人也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他们拍卖场是提成制,拍的价越高,拿到的钱越多。
可惜台下的人似乎已经放弃,就连季博文也不再举牌,主持人遗憾地暗叹口气,待抬头又是颇有职业素养的堆起笑。
“既然没人再加价,那长兴食品厂就是6号小姐的了,恭喜两位。”
他带头鼓掌,场下的人也跟着鼓起来,生意场上给个面子,兴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唯一的拍卖品被拍走,一场小型拍卖会就此落幕。
沈赢和贺峥去了等待室。
这么大笔的交易自然不可能带上现金,接待员跟他们说明明日两方去邮局汇款,再去办理厂子的过户手续。
出大门的路上沈赢终于憋不住问他:“剩余一百万从哪来的?”
他们两个拿出账上所有的钱堪堪凑够一百万。
贺峥淡淡道:“我抵押了我的公司。”
“!”
“你知不知道,日后我要是破产,你的公司也就危险了!”
两人都是白手起家,她比谁都清楚一路上走来的艰难,这次真要是栽了,她不能保证还能不能再爬起来。
贺峥轻笑:“我相信咱俩都会好好的,何况,我会创立物流公司,本来也是因为你。”
要不是为了追随沈赢的步伐,一步步从镇上到县里,再到市里,贺峥压根懒得费那么多心力。
钱么,够用就好。
他后一句说得很轻,尾音更是几近含糊,沈赢没有听清,只听到前一句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盲目自信要不得。”
贺峥一推她肩膀,“好了,事情已成定局,等明天直接去邮局汇款。”
“沈小姐。”季博文在两人身后喊道。
沈赢转过来望向他,眼含不解。
“若是沈小姐和贺先生后悔的话,还有反悔的机会。”
沈赢:“……”这人有病吧。
“季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季博文一直含笑的脸终于阴沉下来,“经营食品厂不是容易的事,要是两位买去一段时间再想卖给我,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这人是在威胁她?
沈赢几乎要气笑,他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们接手食品厂一定会倒闭?
她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落后一步的贺峥看了他一眼,“季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后院,其他人的事少操心,老的快。”
季博文眉头一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的沈赢也问了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没有压低,沈赢很清楚地听到了全句。
贺峥挑了挑眉,挑了几个关键字眼在沈赢耳朵说,惹得后者惊诧地望向他。
“这也……玩得够花的。”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季博文越想越不对劲,叫上司机就想回家看看。
然而黑色的轿车前,一个年轻女人正袅娜地倚在汽车上,目光直直地望向他。
显然冲他来的。
季博文驰骋商场多年,倒贴的女人见过不知凡几,面前的女人虽然还有几分姿色,他现在却实在提不起兴趣。
“让开。”
他的声音冷酷,女人却没有分毫变色,反倒露出一个笑,“季先生这是没拍下长兴食品厂?”
季博文要钻进车的身子一顿,面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