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言结束下乡回城的时候,某单位的二把手领导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位二把手领导看起来心情不错,但钟离言却始终保持着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钟,你真是老谋深算啊,提前预判了事情发生的预判!”二把手领导开心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维。
钟离言则是状似随意地问道:“姓楚的全招了吗?”
二把手领导摇了摇头,笑着回答:“哪能啊,毕竟人家是商人,脑奸巨滑的家伙,而且在京城还有人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口。”
钟离言听后,直接把一支笔扔向了二把手领导,开玩笑地说:“那你高兴个什么劲!”
这支笔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二把手领导的身上,并顺着身体滚到了他的脚边。
二把手领导捡起笔,凑近钟离言小声说道:“嗐,我哪像你总是这么深沉,我觉得我这个职位坐不了多久了。”
钟离言疑惑地抬起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姓楚的是条大鱼啊,背后扯出了好多事,连港城龙家也掺和进来了。啧啧啧……明明我们差不多的年岁,这人却经历丰富……”二领导夸张地说道。
他和钟离言曾一同在部队服役多年,彼此间有着深厚的友谊。
在遇到危险时,他们甚至能将生命托付给对方,因此两人之间说起话来毫不拘束。
“你小心点,这牵扯这么多,肯定不好搞,关系错综复杂……”钟离言毫无表情地嘱咐道。
“那我当然知道,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钟兄,你也加油哈!”
午休时间结束后,二领导带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钟离言所在的单位。
钟离言的助理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敲门进入办公室,向钟离言汇报此次下乡行的工作总结。
最后,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刚才离开的是**单位的二领导?”
钟离言正在签字的笔一顿,在纸上泛了一团黑点。
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助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是啊,要我叫他过来慰问你一下?”
钟离言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助理被他的目光和语气吓得一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钟离言一眼,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但没想到钟离言会如此生气。
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平和的男人,今天却变得异常暴躁,让人不寒而栗。
助理暗自揣测着钟离言的心情,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从几天前开始,钟离言就显得有些失神,情绪也变得异常波动。
有时候他会突然发脾气,有时候又会一个人默默地发呆,仿佛有什么心事困扰着他。
难道钟先生是因为失恋了?助理暗自猜测着。
助理离开后,钟离言拿着笔在纸上无意识的动笔。
等回神时,纸上都被他做满了圆圈和直线。
都是与言一沐有关的人物关系图。
他有时都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演技,竟然连他都骗了过去,满心栽了进去。
只是,他推算了几天,也没有想出言一沐为什么要找沐风,貌似也没有什么关联。
他看着白纸上的那些名字,最终定格在楚云舟这个名字上,真是碍眼得很。
这女人想完成的事,就由他代为来完成吧,算是弥补自己父母犯下的过错。
钟家,钟离言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自从上次闹掰后,他再次踏进家门时,竟有点陌生。
他父母正陪着钟笙看动画片,一片温馨祥和。
可是这么温馨的场面确是踩着别人的幸福得来的,钟离言就格外刺眼,甚至气得眼眶都通红。
钟父也发现了他,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还知道回来,这么危险还主动请缨!”
钟离言沉默的坐在沙发的一角,心痛得难以张开嘴。
缓了一会后,他眼睛盯着钟父那张和他相似的脸,第一次有了憎恨。
曾经,也是他的父亲铮谆教诲他,要永远为正义高歌,保家卫国....
甚至在发现他拿了路边种菜老婆婆的一根黄瓜而严肃教育一顿,倒回去当着人面付钱道歉。
可是,这信仰怎么就变了,什么时候变的?是他进部队的时候吗?还是之前?
或者是骨子里就带出来的唯利是图,只不过在他这个儿子面前伪装成好爸爸?
“你怎么了,这样看着你爸爸,你为了个女人就把我们当仇人了?”钟母发现了儿子眼神不对劲。
钟离言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母亲,如果言一沐的母亲活着的话,也能跟她一样慢慢变老了吧。
“为了个女人?妈,你们没有安宁日子过了!”钟离言一字一句的艰难吐出。
“混账,你真是脑子坏掉了,敢这样诅咒我们!”钟父听后脸色都变了,气愤的站起身,想打人。
“离言,你为什么这样说啊?”钟母让孩子上楼,转身才软声问道。
钟离言不知道这两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毕竟他们虽然退休了,但人脉圈子就这么大,灵通得很。
“你们的故友萧宾晨还记得吗?”说完后,钟离言静静的等着。
“他....他不是在京城吗,何况我们早没联系了,这有什么?”钟母最先反应过来。
站着的钟父听到这名字后,身体僵硬,脸色一瞬颓然。
“现在进行到哪步了?”中年男人认命的语气传来。
“老公,你....”女人先是震惊,而后是一样的认命。
客厅里,之后是死一般的安静。
“我工作上唯一一次有愧,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就是帮好友掩盖真相,没想....”男人垂着眼,羞于面对自己的儿子。
“儿子,谁都会犯错,你爸也是人,他就是一次心软,利用职务之便...”钟母禁不住儿子谴责的眼神,解释的话说不下去了。
钟离言嗤笑一声:“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些没什么用,想减轻负罪感,之前就不该对别人的女儿这么刻薄!”
“还有,你们只是心软,利用职务之便,举手之劳,却毁了别人的名誉和生命...”
“组织自然会惩罚有罪之人的,我作为儿子就是提前来告诉你们一声!”
说完,他佝偻的背影里满是落寞。
以前父母在他眼里是高山,现在呢,不过是一个山包头。
男人站在车旁,看着满天繁星。
不知道女人在另一地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