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舅舅家吃了饭,在回程的路上,晏书问道:“夫君,你见过海吗?”
家垚道:“你想看海?”晏书点点头。
家垚道:“咱们余杭往东大概两三百里就是海了,你若是想去,改日与祖母、父亲说说,咱们就去那里转转。”
晏书期盼着,可突然又有些忐忑:“可如今我已经嫁入你家,会不会有人让我在家守规矩不许出门?”
家垚想了想:“确实,你刚嫁进来,恐怕短期内不好出远门。过段时间再提这事。”
晏书笑道:“那你可千万别忘了。”
家垚道:“怎会忘记。”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院子里,小兰见姑娘和姑爷回来了,急急忙忙的跟着进了屋里。
晏书见小兰那急吼吼的模样,还打趣道:“我不过和姑爷出去了半日,你就这么想我们了?”
小兰连忙道:“姑娘,出事了?”
晏书和家垚一惊,“出了何事?”
小兰急的不知道先讲哪件事。
晏书赶忙安慰她道:“不急,你慢慢说。”
小兰方才静下心来,“第一件事,早上的时候,张嬷嬷带了昨日您挑的三个丫头过来了,还带了身契过来,我先将她们安排在后面的厢房里了。”
晏书道:“你做的很好。那第二件事是?”
小兰道:“张嬷嬷说,太太让你从明日开始,早卯时初,晚戌时末都要去她院里请安。”
家垚一听,立马气急:“她也好意思说这事!她不是说要每日处理事务,又要照顾家玥和家铭,只每月初一、十五的去给老太太请安?如今竟然让你早晚去她院里立规矩。我这就过去与她说道说道。”
晏书赶紧将他拉住了,“夫君,别冲动。小兰,你先下去给我和姑爷泡些菊花茶来。”
小兰赶紧下去忙活去了。
晏书将家垚按到椅子上,“好了,虽说她是继母可也是长辈,她让我晨昏定省不能算是有错。我知道你心疼我,不想我受委屈,我若不去,岂不是正好让她借题发挥?”
家垚气急:“可是?”
晏书继续道:“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只是明日我就不能去祖母那里请安了,你迟些替我过去,若是祖母问起来,你就如实说。”说罢,晏书冲着家垚眨了眨眼睛。
家垚笑了笑:“那行吧。”
晏书道:“这些不过是内宅的事情,你的重心应当放在读书做学问上,族里和父亲对你可是寄予期望的。你先到榻上眯一会,然后就起来读书。到时候我可是要抽查你背书的,若是背的不好,定要罚你。”
家垚赶紧起身施了一礼:“还请女先生手下留情啊!”
说罢,两人噗嗤一声都笑了。
小兰在门外站了一会,听见屋里不再说话了,方才开口道:“姑娘,茶泡好了。”
晏书道:“进来吧。”
小兰将茶端了上来,那菊花茶黄澄澄清亮亮,晏书喝了两口,方才悠悠的说道:“你去将新来的三位丫鬟叫到前厅,我要与她们训话。顺便你将她们的身契也拿给我。”小兰称是就下去了。
晏书略微收拾了一下,估摸着三位丫鬟已经到了前厅,方才施施然的前往。
晏书进了前厅,那三个丫头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兰将她们的身契呈给晏书,晏书接过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就收了起来。
晏书肃了肃面容:“既然你们进了我的院子,就得守我的规矩。做奴仆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忠心,若是有人觉得我年轻、又是从外头刚嫁过来的,就三心二意甚至是背主,那就不要怪我家法处置。当然了若是差事办的好,我自会有赏。”
晏书又顿了顿道,“既然来了我这儿,名字就得改下。春花以后你就叫春桃吧,小秋就叫秋叶,小喜就叫喜儿。”
三位小丫头赶忙行礼谢道:“谢主子赐名。”
“春桃,你以后就负责厨下里每顿饭菜的取送、端茶烧水以及花木上头的活计;秋叶你就负责院里的衣裳被褥以及针线上头的活计;至于喜儿你年纪尚小,就负责洒扫事宜。春桃、秋叶你二人原先拿的是一百文一月的月例,如今来了我院里,就先按照二等丫头的待遇来吧。这几日,你们先跟着小兰熟悉下院里的事宜。”
三位小丫头应是,就跟着小兰下去做事了。
晏书想着既然李嬷嬷对春桃和秋叶都比较认可,那就应该是可以倚重的。如此就得好好调教这两人一番,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己在这宅院里的左膀右臂。
不过今日刚见过她们又给分配了差事,这两日就先观察一二。
晏书将事情处理好了,感到有些困顿,就回屋里想着歇一歇。
此时,家垚身着月牙白的里衣,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天有些热,蒲扇歪歪斜斜的掉在地上,晏书赶忙捡起来,侧坐在榻上,帮着家垚打起扇来。
晚上吃罢晚膳,晏书洗漱完毕,早早的就歇了,明日一早可还有硬仗要打呢。
卯时差三刻钟,晏书快速的起床,梳洗打扮起来,好在她本就皮肤白皙,只需描眉,淡淡的涂些口脂即可;再绾个高髻插上一根碧玉钗,简简单单落落大方。
此时家垚也起来了,他让小兰端了点心过来:“晏书,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还不知道要立规矩到什么时候呢?”
晏书忙吃了两块点心,然后叮嘱道:“我去太太那里了,你记得辰时差一刻的时候去给老太太请安。”
家垚担忧道:“我知道了,你要多加小心。”
晏书笑道:“我是去立规矩的,大不了让我多站一会。太太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若是情形不对,我立马就跑回来。”
家垚被晏书都给逗笑了,“你净会开玩笑。若是我给老太太请安后,你还没回来,我自是要去太太院里去寻你的。”
晏书道:“千万别这样,内宅的事情你不好插手。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了。我走了。”
此时天色刚刚开始亮起来,晏书来到太太院门外,只见院门紧闭,她只得轻拍院门。
不一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看门的粗使婆子开了一门一看,原来是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