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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原本想说这门亲事,一是见双方的孩子年纪都有偏大,再加上江家姐弟两人都是读书的种子,想着若是两家成了一家人,老刘家下一代出个读书人的可能性会大些,只是没想到嫂嫂眼中能干的媳妇和她所想完全不同。

如此看来,这亲事恐有些悬了。

王氏又道:“若是江家真的愿意将女儿嫁到我家来,那许多做派都得改。小姑,你放心,我也不是那说一套做一套的长辈,我如何她以后在家里就如何。”

刘氏一下没弄明白嫂嫂是什么个意思?“嫂嫂,您的意思是?”

王氏道:“若江姑娘是个手脚勤快的,我定会同意的。我想着不如改天我俩登门拜访一下,在观察观察?”

江姑娘的为人刘氏自是不担心,只是江姑娘也是自小娇养长大的,要按照嫂嫂所说的做派来改恐怕有些难。通过几次去江家做客,她发现江家人吃穿用度虽不如她杨家,可在县里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不至于让她嫁到刘家后,那吃穿用度还得捡剩的来?

刘氏又私下问了侄子对江姑娘的印象:“江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眉眼也清秀。”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有些扭捏:“但凭长辈做主。”

“我打个比方啊,若是这亲事成了,你准备怎么对待江姑娘?”

刘兴有些害羞:“到时候自然有母亲带着她操持家里的事情,我都听长辈的。”

刘氏心里又凉了一截,没想到自家侄子被养成了个没有主见的性子,这亲事要想成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这边,书杰歇息片刻就继续读起书来,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方才放下书本,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出去见张家垚。

虽说定的时辰还未到,可张家垚内心焦急的很,没想到江家已经急着给晏书说亲了。

那叫刘兴的年轻人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可看起来是个憨厚的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万一,江家人就想给晏书找个老实人呢?

好不容易,花草行的小厮进来禀报:“少东家,江公子到了。”

家垚赶紧道:“快请到书房,再让人上些茶点。”

他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就赶紧过去了。

等家垚走到书房门口时,恰好书杰也到了,只见他高兴的走到跟前:“张大哥。”

“快进来,在寺里人挺多的,好多话都没有来的及说,现在就方便了。”

两人坐定后,小厮送了茶点过来,家垚趁此机会定了定神,假意用调笑的口吻说道:“书杰,恐我唐突了。上午你指给我看的那个憨厚青年不会就是你未来的姐夫吧?”

书杰摇摇头,“我猜只是相看罢了,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刘大哥读书不大行。”

家垚赶紧问道:“怎么说?”

书杰略带些忧愁:“说来,刘大哥年纪、家境与我家都相当,只是今日我和他谈学问,他是一窍不通。你说,我姐姐可是能做夫子的人,若是以后和他那样的人生活一处,肯定不快乐。”

“那你们两家能成的可能性有多大?”家垚有些担心。

“那就得看姐姐如何想了,母亲肯定是会问她的。”

家垚听书杰如此说,那心就放了一半在肚子里了;可还有一半还悬在嗓子眼,看来这两日得尽快抽空与江姑娘见一面方好。

书杰不好与张大哥谈家里长姐的婚事,于是转了话题:“张大哥,这次您游学可有什么收获吗?不如说与我听听。”

张家垚微微一笑,就说起了路上的见闻,以及他与其他书院的学子们谈诗论道的心得;听得书杰是心生向往。

“可惜,我年纪小,母亲与姐姐不放心我外出游学,否则我也要出去看看。”

家垚鼓励他道:“这有何难,等你这次考中了秀才,不如试着考我那边的书院,那里的师资条件好过这里许多。”

书杰道:“江南的学子多才俊,据说还有不少博学的大儒坐镇书院,若是能在那里苦学个两三年,再回来考个举人还是相对便宜的。”

考举人的考试名叫乡试,是由各省组织的,若书杰能考中江南有名的书院,那学识水平肯定能快速提高;到时候在回原籍考试,那得中的机会会更大些。

书杰眼睛一亮,后又很快就熄灭了:“可惜路途遥远,恐母亲和姐姐担心。而且余杭的花费远高于我们县里,恐我无钱去求学。”

家垚继续鼓吹道:“书院里也有资助,若是成绩优秀的学子可以免学费和住宿费。你先考中秀才,等后面好好准备,到时候我来帮你安排。”

书杰心中一动,“此事恐还得和姐姐商量一二。”

家垚紧逼一步:“这样吧,明日你和你姐姐一起来花草行,我来说,如何?”

书杰习惯了大事小事与姐姐禀报,欣然同意。

晚膳,书杰带家垚喝了当地特别有名的老鹅汤,配着大锅里焦香的锅巴,真是鲜灵灵的。

因白日里书杰要去学堂上课,故而约了傍晚酉时在花草行相见,谈论事情。

戌时一刻,书杰回到了家中,因是夏日,此时天还未暗。

张氏见书杰回来了,赶紧将自己做的素缎面鞋给拿了出来,“我又给张公子做了四双,原本想着让你托人寄给他的。既然来了县里,你抽空给他拿过去。”

书杰接了过来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我姐呢?”

张氏道:“刚才还在后院喂鸡浇菜地呢?你看她在不在哪里?”

书杰应了,先将鞋子放进自己屋里,然后就往后院去了。

见到了晏书,他将张家垚说的希望他去考敷文书院的事情说了,“张大哥还约了我们明日酉时去他那里,到时候他会详细给咱们说说书院的情况。”

晏书心里很纠结,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晏书赶紧拿起帕子假装擦擦汗,“刚才浇菜地,恐有些热。行吧,那到时候咱们过去听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