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惊慌起身往外边走边叫道,“庆知,庆知,你快来,你娘又在发疯了。”
她开了门跑出去,把庆知拉了起来,急切着,“你娘又把梦当真了,说他来了,发着疯。”
庆知却淡定地,“他今天是来了啊,来找你的,你不在。”
她一听懵了,感到更恐惧,“你也跟着你娘发疯了吗?他怎么会来呢。”
“他是来了,我见到他的。”
她害怕极了,“怎么你们都发疯啊,还是我疯了……”又悲伤地,“他抛弃了你娘,也把我忘了,他走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庆知顿了顿,“四娘,他没忘了你。”
她癫狂地抓住庆知的胳膊摇晃着,大叫着,“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你被你娘传染了,染上疯病了,你清醒点,你给我清醒过来,我受不了两个疯子,我也会疯的。”
她说完也停下了手,跪在地上,低着头,痛苦不堪地,“你们不要发疯,我很害怕,我不想你们这样。”
庆知依旧淡定,“娘在发疯,我没有,我的眼睛也没问题,他确实来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走的时间都快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了,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还会来找我呢。”
庆知坐回小凳子上,把袖子挽得更高地弯下腰在盆中的水里揉搓着衣服,“你不信我说的话,我就不说了。”
这时云妮从房里出来了,扶起燕子,笑着说,“你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进去把衣服换了吧,等下二爷就要来了。”
她看着云妮梳好了头发挽着低圆髻,穿着成套的杏红窄肩宽袖纺布衣裙,鞋子也是红的绣花鞋,像一个新娘子的打扮。
她去拿了张凳子坐庆知旁边,胡乱拿起一件衣服就搓,堵着气地,“我不去,我不能跟你陪着你发疯。”
云妮细声道,“你不换就不换,不要生气嘛,我去厨房看下饭菜冷了没有。”
她嗤道,“饭菜?哪里来的饭菜,你不是一直在吃糠吗?”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买回来的米,煮好了的粥,云妮也是不吃的。
庆知道,“我娘去店里买了好多吃的回来,还买了酒准备给他喝。”
她重叹一口气,“云妮姐,你挣钱那么难,怎么为一个假梦就把钱浪费掉啊。”
云妮道,“我没有在做梦,等会儿他来你就知道了。”
她大叫道,“他不会来,你能不能死心啊?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我……”
云妮还没说出话,就停下了,因为听见了敲门声,以为是二爷来了,兴奋地跑去开门,结果看到的是别的男人,脸一下垮下来,就要关门,被那个男人拦住门,“生意来了不做?”
云妮一脸疑惑,“生意?我早就不开茶馆了,哪来的生意?”
那男人笑道,“嘿,你这是在玩什么新把戏吗?啊?”说着就要上手摸,被一把打开了,还是笑着,“才两天没见,你就换新样式了,不错,不错,我挺喜欢的。”
云妮生气地,“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那男人一把抓住了云妮的手腕,“装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
云妮使劲儿地在挣开,并大叫道,“救命,救命。”
燕子和庆知听到这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跑过去,都打着那男人的手,打了几下,把手给打松开了。
她张开手臂挡在前面,冲那男人叫道,“你不能来强的,快走。”
那男人气骂道,“前天当婊子,今天就要立牌坊了。”
庆知听了来了怒气,从后面冲上前狠推一把,“不许骂我娘。”
那男人也怒了,正抬起手要甩巴掌的时候,就被一声枪响惊地抖了一下,一回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马车面前擦着枪。
林景元擦着枪向前走着,那男人放下了手,搞不懂情况地问道,“你把她包了?”
他烦气地,“今晚算是,你快滚吧,别影响我。”
那男人哼了下,气生生地走掉了。
她看见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真的来了,她不敢相信眼睛见到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妮高兴踏出门槛,走到他旁边,“二爷,你来了。”
他没理会云妮,看着燕子,她面貌倒没什么变化,就是对自己好冷淡,一动不动地,也没一点笑意。
他垂下了头,心想道,“也许我不该来的。”
云妮伸手小心地捏住他的衣袖角,“二爷,我给你备好了酒菜,你进来尝尝吧。”
他把枪放回身上,闷气地,“燕子,你……你看来不想见到我,我走了,不会再来了。”
她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地环抱着他的腰,紧贴在他身上,眼里闪着泪光望着他,激动地,“二爷,真的是你吗?我以为是我太想你,想出一个影子来,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上天可怜我,让我看见一个会说话的影子。”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温和地,“不是影子,是真人。”
“二爷,我……你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我?”
“我没有忘记你,但你好像不大记得我,我回来好些天了你也不来找我。”
“我天天都要去铺子里做事,晚上回来了还要洗衣服,我不知道你人回到这来了。”
“我真是有好多话问你。”
“那我们进去说吧,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他想了下,“嗯……好吧。”
她放开手,离开怀抱,转身的时候看见庆知就在门口站着盯着看,还有点不好意思。
“走吧。”他在前走着,她和云妮都跟在后面。
他们三人进了茶馆后,庆知就把门关上了。
这下他说道,“好黑啊。”
她拉起他的手,“我带着你走吧,我在这都习惯摸着黑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