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知喜欢去上学,但很讨厌学堂里的几个男孩子,他们知道了她娘亲的事,时不时就在她面前做着晃大腿晃腰的动作来嘲讽,她每每要去动手打人的时候,他们又给停住了。
可这天,她终究还是动了手。
起因来源于,有个个子高长的壮的十来岁的男孩仗着力气大,就到处跟人比掰手腕,掰赢一次就让对方拿支笔或者一张本子作为他胜出的奖励,好多人根本不想比,就要被强拉住来比。
这天高壮男孩就挑中了庆知,而庆知在和一个女同学玩翻花绳,不想理会。
他就硬拽着庆知要比,说要是能赢他,他就赔两支笔。
她拗不过,而且也想能拿两支笔,外加杀杀他的威风,于是就答应下来,实际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她知道光凭力气是比不过的,得用点别的办法。
她就在地上捏了个蚂蚁握在手心里,在他们趴跪在地上比掰手腕的时候,蚂蚁就在里面爬,她是不怎么怕痒的,而那个高壮男孩因为觉得手心痒使不上力,被她十来秒钟就掰下去了。
“我赢啦。”她高兴地爬站起来,伸出手,“两支笔拿来。”
他一次都没有输过,这次输了心里很不服气,还有旁边围观的同学都在拍手哄笑,更是让他气急败坏地挥着沙土朝着她身上,骂道,“小杂种。”
她生气地叫吼道,“你才是杂种,说要比的是你,输不起的也是你。”
他站起来推她一下,叫骂道,“杂种,你娘是婊子,你是婊子养的杂种。”
她听了怒不可遏,冲跑着用头把他撞到地上,坐骑在他肚子上,打着他的嘴,“我让你骂,我打死你。”
他双手一把把她推下,拳打下脸,“你娘是个臭婊子,浑身发臭,我娘说的。”
“呀!”她两腿冲着他身上一顿乱踢,失了理智地,“你闭嘴你闭嘴。”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在办公室的张老师王老师,急忙跑出来把他们给拉开,一人拉一个人到身旁边。
高壮男孩还在骂,“婊子,臭婊子。”
她又是伸腿要踢,被张老师拦住,“先不要打人。”
她愤气地,“是他先骂我。”
张老师也冲他叫道,“你也住嘴,不许骂人。”
他闭了嘴,但一脸的不服气和愤恨。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张老师说道,“大家不要在外面看着了,进课堂里去。”
男男女女的学生一窝蜂地分别往那两间教室里钻。
王老师教训着他,“你辱骂女同学,是你不对,这节课你就不要上了,就在这里站着反省错误。”
他很不服气地,“我又没说错,她娘本来就是婊子,我爹的钱都拿去给她娘了,都没钱给我买笔了,这都是我娘告诉我的。”
她叫道,“我娘不是婊子,不是。”
“就是,你娘就是婊子。”
张老师气急道,“你住嘴,你再骂就不要来上学了。”
他蔫了气地垂下头。
张老师拉着她的手,“走吧,我们先进去上课。”
王老师再训着他,“不论大人做了什么,这都不是你能辱骂女同学,辱骂女同学父母的理由,同学之间应该友爱相处,互相帮助,而不是辱骂打架,你知道了吗?要知道错了就去上课。”
他闷了句,“我知道错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他点头,“知道了。”
“那回去上课吧。”
他就转身跑进去了。
这俩人不在同一个教室,但身上痛着,这节课都没心思听进去。
下学后,庆知回家时,看见娘亲在大门口晃着腿,就有些气,虽然娘亲看到了她就没做了,她还是走过去压着气地,“娘,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
云妮看见女儿脸上有伤,蹲下来关切地摸着她脸,“庆知,你怎么受伤了?有谁打你了?”
“我跟人打架了。”
“好好地怎么跟人打架啊。”
这一说让她感到委屈,撇着嘴,“因为他骂我和娘你,我就跟他打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怎么去上学的孩子也有这么没礼数的。”云妮站起来,拉起女儿的手,“进去吧,娘给你擦点酒和药。”
她让娘亲牵着手进了茶馆,给她擦了酒和药后,就听见了外面砰砰砰的拍门声。
云妮以为是有客来了,叫着她好好写作业,就急忙着小跑出去,结果一开门,门外不是客,而是一个个子小小头发白了一半的女人。
云妮正纳闷的时候,那女人一把一把地推着她后退,一边骂着,“烂婊子,臭婊子,你勾引我的男人,拿了他的钱,你女儿打我的儿子,真是一对烂婊子。”
云妮被骂地还不了嘴,只弱弱地说了句,“你不要骂我女儿。”
那女人往四周看了看,想砸些东西,可这茶馆大堂内空空如也,就只能去踢了两下柜台,然后去撕打着云妮,“你干着下烂营生,弄着人家爷们不给钱,光来嫖你,你满意了吧,把你操爽了吧,你个婊子,你会让人操烂,浑身烂的发臭!”
庆知从里面冲出来,举着砍柴刀在空中挥了几下,怒气冲冲地大叫道,“你再骂我就砍死你。”
那女人被吓到了,瑟瑟地放了手,还往后退了好几下。
她涨红着脸,怒目圆睁地叫着,“滚出去,不滚我就砍死你。”
那女人脸恨恨地退走出了茶馆。
云妮就赶紧把门关上。
但那女人并没有走,在门口破口大骂道,“烂婊子,你耍着下贱勾引男人要钱,怎么不把绝活教给你女儿啊,送她上什么学啊,跟着你学这些多好啊,挣双倍的钱。”
她听不下去,要去开门,被云妮抱着拦住,“算了,她骂完就会走的,你难道还真要去砍人嘛。”
她挣脱着,气哭道,“我就要砍了她。”扯着喉咙往门那边嘶叫道,“我要砍死你,砍死你。”
那女人听到了,往门口呸了几口口水,就怕怕地走开了。
云妮没听到声音后,就放开了女儿。
她就要去开门,云妮又拦住她,拉着她手臂,“人都走了,你还要去干什么?”
她抿了下嘴,丢下了砍柴刀。
云妮哽着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因为别人骂这个,跟人打架的?”
她鼻子一下发酸,“嗯。”
“是娘不好,我给你丢脸了。”
她驳道,“是骂我们的不好,是那些鬼不好。”
云妮低下了头,问道,“那你觉得你四娘好不好?”
她肯定地,“四娘人很好。”
“我也觉得她很好,要是她当你的娘,就不会让你丢脸遭骂了。”
她哭着,“可我的娘是你啊。”
“可娘……唉”
云妮抱着了女儿,相互抚慰着,这是她们回到茶馆后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事。
而过了些时候云妮就开了门去拉客,她抹了眼泪地捡起砍柴刀,去了厨房关起门来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