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地,“这个……”
“你真的不愿意怀?”
“我……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就是现在没怀上嘛。”她有些烦闷,“为什么没怀上就要说我是不愿意呢。”
杏花连忙宽慰,“我就随便问问,四姨太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唉。”
她们没有在聊天了,就在里干等,直到听见了嫂嫂的声音,“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她感到欣喜地打开车帘,“嫂嫂,是我。”
背着背篓里的两个婴幼儿的拴子娘看到她眉头舒展笑了笑,“是燕子回来了。”
“嗯。”她抱着两个包袱下了车,看见扛着锄头的拴子,背着一背篓树枝柴的哥哥,抿嘴一笑,“哥,拴子,我回来看看你们。”
拴子爹勉强笑了下,“嗯,回来了,先进屋吧。”
拴子一如往常一般冷淡个脸,叫了声,“姑姑。”
“诶。”她应了声。
栓子爹先去把树枝柴放到了灶屋里,就把大门锁打开推开门,“燕子,进来吧。”
“好啊。”
她刚踏进房门,背篓里的黑子就哭了。
拴子娘把背篓放在长条凳上,把里面的两个婴幼儿一手抱一个出来,笑着,“黑子知道他姑姑回来了,高兴地哭了。”
她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想去接过黑子抱着,可看到身上脏兮兮流着黑鼻涕还有不少泥土的黑子就有点犹豫了,但犹豫着犹豫着还是先用手帕给擦了鼻涕,再伸手去抱在身上拍拍背,哄着,“黑子乖,不要哭哦。”
拴子娘一手抱着的那个睡着的小婴儿,一手翻着那包袱,“这里面是些啥啊?”
“一包是鸡蛋,一包有一罐红糖和些糕点点心。”
拴子娘眼放光兴奋叫道,“鸡蛋?有鸡蛋,那现在就弄给拴子和黑子吃行不?”
“行啊,本来带回来就是给你们吃的。”
栓子娘把小婴儿给了拴子抱,把装着鸡蛋的包袱提起来,向着她,“我现在就去冲个蛋花,煎个蛋饼,我都好几年没吃到过鸡蛋了,你自己先坐啊。”
“哦,好。”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并没有坐下来,知道黑子是要抱着哄的,一坐下来哭更凶。
她让杏花把糕点拿出来,她拿了块喂给黑子吃,黑子一吃就没哭了。
她笑笑,“只有吃的才能哄得住你。”
拴子从里屋出来,手里没有了小婴儿。
她看着拴子,“桌上有糕点,你也拿着吃吧。”
“哦。”拴子走过来,用五指秃秃黑乎乎的小手去拿了装在木盒里摆放整齐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拉着丝,吃在嘴里又糯又甜,他在嘴里慢慢地嚼着,觉得太好吃了而不想咽下去。
燕子又向坐在长条凳上巴巴望着的哥哥说,“哥,你也拿着吃啊。”
有了她说这句话,拴子爹才拿着吃,一边吃一边问,“这是什么啊?”
“你们现在吃的是黄米糕,另一盒是山楂糕。”
“我就说怎么吃到一股米味。”
栓子娘只端了三碗蛋花汤进来,因为先前已经在灶屋里吃过了,一碗先给拴子爹,一碗给拴子,一碗给燕子让她喂黑子。
她这时是已经坐下来的,但抱着黑子有些不大好喂,杏花就拿过来碗,“四姨太,让我来吧。”
“好,你来喂吧。”
杏花给黑子一勺一勺喂着蛋花汤,黑子边吃边笑起来。
拴子娘笑道,“燕子,你现在都有丫鬟服侍你了,跟少奶奶一样了。”
她立刻斥道,“嫂嫂你可别这样说,我不是什么少奶奶。”再解释道,“她是太太的丫鬟,太太让陪着我回来的。”
栓子娘悻悻然地,“好,好,知道了。”
栓子爹那打了一下拴子再去拿第二块黄米糕的手,严肃地,“不许吃了,你现在吃了,以后吃啥,留着放起来。”
她好言道,“哥,让拴子吃吧,糕点不能放多久的,放个一两天味道就变了。”
拴子爹争呛道,“味道变了又不是不能吃了,得留着后面吃,不然你还会经常回来不成?”
她哑言闭了嘴。
一向面无表情冷淡的拴子脸上露出了点酸楚。
房间里一下没了说话声。
等蹲着的杏花喂完那一碗蛋花汤后,把空碗放桌上,“四姨太,你们一家人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了。”
她点头,“嗯,好,你可以去四处转转。”
杏花笑一下,“好,我会走远些的。”
杏花出房门后,果然就跟着赶车夫走远了,打算去向人打听四姨太以前在村上的事,这就是太太给安排的任务。
拴子娘把房门关上,冲着她叫道,“把他喂饱了,就放下来啊,一直抱着他干嘛。”
“放哪里啊?”
“放地上让他自己爬着玩啊。”栓子娘嘲道,“你去了趟城里都忘了怎么带小孩了。”
她为难地,“可黑子在流鼻水。”
拴子娘凶道,“在流就在流啊,谁家小孩不流,把他放下来,你现在把他抱好了,后面又要不抱就哭了,放下来。”
她只好把黑子放到地上了,只穿着破烂上布衣的下面光溜溜地就在地上爬着。
她拍了拍身上,发现怎样都拍不掉那些脏污的地方,她后悔穿这身新买的湖蓝色锦绣衣裳回家了。
拴子娘怨道,“我生的三个孩子,只有黑子是最难养难带,吃的又多,还天天哭哭哭,哭的声音大的很,就生一讨债鬼,拴子,牛子都好带。”
她问道,“嫂嫂你什么时候生的牛子啊?”
拴子娘挨着她坐下,她下意识地坐远了点,但这并不影响拴子娘跟她抱怨,“就过年那会儿生的,别提那时候有多难了,一天就一个烤红薯续着命,你哥多半个红薯都不肯给我吃,我是命大才没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