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古玩街一如既往的平静。
巷子的角落里。
小黑正和一只白色小母狗卿卿我我,难分难舍。
突然围墙上方一道黑影闪过。
小白狗呜了一声,害怕地躲在小黑身后。
小黑抬头望去。
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蹲在前头,凶巴巴地盯着它们。
小黑一眼认出,这就是经常欺负小白狗的那只。
小黑鼻子一皱,将小白狗护在身后,对着流浪猫龇牙咧嘴,展现自己锋利的牙齿。
流浪猫也不示弱,身上的黄毛根根竖起,嘴里发出凶猛的哈气声。
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战斗一触即发!
但就在这时,一串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流浪猫的身上。
紧接着,一道古怪的黑影骤然闪过。
流浪猫连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就被卷走了,几秒后,变成一个干尸跌落下来。
两只小狗吓了一大跳,惊慌地左右张望。
滴答滴答。
红色的血液从上方滴落下来。
小黑抬起头,身体猛然一僵。
一串血淋淋的肠子映入它乌黑的瞳孔,再往上是乱七八糟的内脏,最上面是一颗漂浮在空中的人头。
人头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它和小白狗,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呜!”
两只小狗魂飞魄散,小白狗直接被吓傻了,小黑用脑袋撞了它一下,示意它赶紧跑。
头颅动了。
血淋淋的肠子朝着两只小狗卷来。
两只小狗拼命奔逃。
小白狗跑得太慢了,被血淋淋的肠子一把卷住,片刻后,变成一具干尸跌落下来。
“呜呜!”
小黑含着眼泪,拼命跑回自家箱子,屁滚尿流地钻进狗洞,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头颅追进院子,盘旋一圈后,似乎感应到什么,迅速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血淋淋的肠子划过老槐树,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妈,什么声音?”
旁边的房子里,苗素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抓住床边的盲杖。
“女儿别怕,妈去看看。”
苗桂花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窗帘撩开一条细缝,朝着外面小心打量。
一团红雾包裹的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
她老眼顿时一惊。
“那是什么?这种气息......难道老家的人追过来了?”
“什么?”
苗素素大惊失色,瞬间睡意全无。
母女俩警惕地贴在窗边,留意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等到那恐怖的人头飞远。
小黑才从狗洞里钻出来,战战兢兢跑到门边,抓挠房门。
虎子打开门,一把将小黑抱进怀里,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
“老,老板,真,真有东西找来了.......”
“是什么?”
“一个,一个会飞的人头.......”
“会飞的人头?飞头降?!”
陆非心中大骇。
那降头师果然没死,还炼成了飞头降!
飞头降可以说是降头术中的最高级别,没想到,他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
手中的干草激烈颤抖,朝着某个方向探去。
陆非转过头,看到远处一团红雾包裹的影子急速飞来。
没有时间多想了。
陆非立刻跑进公厕,将那片干草丢进一个坑位当中,然后迅速跑出来,躲在另一处的角落里。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那团红影就飞了过来。
狰狞的头颅挂着一串血淋淋的内脏和肠子,周身血雾弥漫,漂浮在空中,简直恐怖至极。
陆非浑身汗毛倒竖,大气也不敢出。
飞头降是降头中的最高级别,施术之时,头颅可脱离身体飞走,这种时候,飞头几乎处于无敌状态,见到活物便会用肠子吸干血液,吸的血液越多,就越厉害。
头颅在巷子里盘旋一阵后,飞向公厕里。
陆非注意到,头颅的脸颊旁边贴着一片干草。
显然,它就是通过干草来判断陆非的位置。
这种草是降头师特地培育出来的,叫做阴阳降头草,分一阴一阳两片叶子,叶片间可以相互感应,降头师专门用来追踪敌人。
虎子身上那片,应该是他和拳师交手的时候沾上去的。
还好陆非一向贼不走空,搜刮了金发女的包袱,将一株阴阳草带了回来,提前发现了异常。
他将金发女的阴阳草埋入土里,草叶间就会失去感应,然后他拿着虎子身上那片草到外面等待。
如果没事当然最好,有问题则能提前应对。
幸好留个心眼。
不然,这飞头在他们睡梦中突然降临,麻烦就大了。
看着飞头进入公厕,陆非稳了稳神。
飞头降虽然恐怖,但也十分难炼,需要九个阶段,每个阶段都要七七四十九天。
最高阶段,头颅可自由脱离身体,刀枪不入法力不侵,所向披靡。
目前这颗飞头还挂着肠子和内脏,说明还没炼到最高层,不是无敌状态,而弱点正好就在肠子上面。
陆非壮着胆子悄悄上前,轻手轻脚将公厕的门关上,并插了一根树枝。
飞头在公厕里穿梭,凭借阴阳草的感应,飞入一个隔间,血淋淋的肠子垂下去。
“嗯?”
肠子触碰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团污秽之物。
这公厕年久失修,水箱经常坏掉,冲不了水。
肠子沾到秽物,顿时一阵激烈的痉挛,飞头面目扭曲,浮现出痛苦之色。
厕所里的污秽之物,可破许多邪术,看来降头术也不例外。
听到里面的动静,陆非又镇定了许多,拿出一把克鬼字迅速贴在门上。
“可恶!”
飞头拼命甩到肠子上的污秽之物,低头看到坑位里的降头草,明白自己被耍了,顿时怒不可遏,旋风一般朝着门外飞去。
呯!
它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玻璃顿时出现道道裂痕,但它也被重重弹了回去。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肠子落下。
它双眼爆睁,只看到玻璃门上迅速化为灰烬的符纸,而门外空无一人。
“可恶!可恶!狡猾的华夏人,我要杀了你!”
飞头发出嘶哑地怒吼,猛烈撞开玻璃门,冲了出来,像发狂的野兽四处张望。
而陆非正顺着墙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朝着老槐树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