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非居高临下,淡淡看着血泊中的养鬼人。
“你还有遗言?”
“我只想知道,为何短时间内你会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养鬼人仰头看着陆非那年轻冷峻的面容,内心充满不甘和迷茫。
上一次他就栽在这小子手里。
好不容易找来一个阴命之人种鬼,鬼胎出世,他便能将其炼成自己的本命厉鬼,功力大增。
可没想到,又碰上了这小子!
此时的他在陆非面前,不堪一击。
为什么?
“你就想知道这个?”陆非微微挑了挑眉。
“我只想死个明明白白。”
养鬼人长长叹息一声,眼神黯然,似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那么你听好了。”
陆非抱着小黑狗,朝着养鬼人稍稍凑近。
养鬼人抬起头,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势。
陆非看着他阴沉惨白的老脸,微微一笑,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不告诉你。”
养鬼人表情一僵,瞳孔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染血的胸膛急促地起伏。
“你!你......”
一道鬼影悄悄在陆非身后浮现,凶恶地扑去。
陆非抬手。
手中木棍电光闪烁。
那鬼影顷刻间便消失于无形。
养鬼人仿佛被心窝被插上一刀,噗地再次喷出一大滩黑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不安好心。”
问问题是假,借机偷袭是真!
陆非淡淡冷笑,将鬼婴丢到养鬼人面前,枣木棍轻轻一点。
一束电光落在鬼婴身上。
鬼婴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在养鬼人眼前化为灰烬。
养鬼人身体猛然一震,如同一条死狗趴在地上,再无鲜血可吐,浑浊的双目望着陆非。
想要将他的样子记清楚,做鬼也不放过他......
可终究大势已去。
视线模糊,脑袋颓然地垂了下去。
“小黑,以后谁再欺负你,就是这个下场。”
陆非淡淡看了眼地上的黑灰,抱着小黑狗渐渐远去......
晨光洒向大地。
休息了一整晚的城市,逐渐忙碌起来。
街头人来人往。
古玩街这条小巷子,一如既往的冷清。
“阿龙,喝茶。”
陆非将茶杯放在阿龙和黄毛面前。
虎子不在,这种事只能他自己来了。
小黑狗窝在垫子上,用力啃咬着新拖鞋。身上的伤口已被陆非仔细处理干净,睡一觉便满血复活。
“陆掌柜,东西给你来带了。”
阿龙仔细地将封魂罐放在桌上。
罐子上面的封条完好,没有一丝受损或移动过的痕迹。为了守好这口罐子,他昨晚整夜未眠。
“谢了,阿龙。”陆非笑着点头。
阿龙这人做事靠谱,他很放心。
“陆掌柜客气,应该我们谢你。”阿龙转头瞪着黄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感谢陆掌柜的救命之恩?”
黄毛仍然一脸肾虚样,昨天受了那么大的罪,还没恢复过来,身体弱得像根豆芽菜,坐都有点坐不稳,是阿龙强行把他拽过来的。
在阿龙看来只要还有气,就得亲自向陆非道谢。
“谢谢陆掌柜谢谢陆掌柜......”
黄毛努力挤出笑容,朝陆非点头,声音有气无力。
但态度是真诚的。
他感觉昨天把这辈子都罪都遭完了,只要不让他生孩子,他给陆非下跪磕头都行。
“行了行了,我是为了做生意,还是谢你的姐夫吧。”陆非笑眯眯地摆手,“要不是他,谁会注意到你的纹身有问题?”
“龙哥......啊不,姐夫,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夫。”黄毛深情看着阿龙,“我回头就跟我姐说,她这么多年没结婚,肯定心里还想着你......”
“闭嘴!”阿龙冷漠瞪着他,“你敢多事,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黄毛吐了吐舌头,不敢多嘴了。
阿龙岔开话题:“陆掌柜,这邪物的典当手续应该怎么办?”
陆非随即拿出当票:“死当,还是活当?”
然后简单解释了下这两者的区别。
“死当,死当......价格嘛......”黄毛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封魂罐,不知为何,心底竟产生一种卖孩子的错觉。
阿龙皱眉:“你还想着钱?”
“不是不是,我不要钱。”黄毛慌忙摆手,“送给陆掌柜!”
“价格还是要有的,这是规矩。”陆非笑起来,摸出一块钱现金,“这次我做主了,这一块钱你收好,不能花出去,记住这个教训。”
黄毛默默地收了钱,咬咬牙,不再去看封魂罐,生怕自己多看几眼就会心软。
陆非写好当票。
黄毛歪歪扭扭地签好字。
当票一式两份,交易完成。
陆非心情愉悦。
“陆掌柜,他的纹身还要紧吗?”
随后,阿龙掀开黄毛的衣服,让他露出后背。
背上的五鬼纹身图全花了,颜料像褪了色似的,特别的中间的棺材,看起来就像已经四分五裂。
“这纹身已经失效了,不过最好还是去洗掉吧,看着挺晦气的。”陆非道。
阿龙斜眼瞪着黄毛:“听到了吗?”
“知道了,等我身体好点我就去洗。”黄毛乖乖点头,其实不用说,他也不会留着这个害他大肚子的纹身。
“陆掌柜,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用得着我阿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最后。
阿龙对陆非重重抱拳,才带着黄毛离开。
陆非拿出账本记账。
鬼胎。
邪物+1,所收邪物总数22件。
看着账本上的明细,陆非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立下100件邪物的目标时,还觉得有些遥远,可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完成五分之一了。
陆非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接着,他将封魂罐放进库房。
这鬼胎需要封印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失去凶性。
晚上。
陈金发得知此事,非要请陆非吃饭,说是好久没见了,正好聚一聚。
陆非还挺喜欢和这耿直的暴发户相处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叫上刘富贵一起。
吃饭的地点,在一家驴肉馆。
包间里,大家围桌而坐,就连小黑狗都有位置。
“俗话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
“尝遍天下所有香,摸过人间驴肉香。”
陈金发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说起话来粗声粗气,还是老样子。
之前陆非帮他处理掉打魂桩的邪物后,他商场重建的工程顺利得不行,就快竣工了。
“发哥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特别啊。”陆非不禁笑起来。
上次是鳝鱼,这次是驴肉。
但愿这次的驴是正常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