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今天拉铁环拉得特别起劲,不知道为什么,越拉便越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流转,不仅让自己感觉不到疲累一般,甚至还能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力气。
“嘿啊!”
沈言低呼一声,这一次不再是横向拖动的拉发,而是沉腰立马,手臂肌肉鼓起,憋得面色都红了,终于缓缓将铁环向上提起了……半寸距离。
沈言顿时大喜,低喝了一声,就要再创战果,却忽然感觉浑身气力一泄,不仅未能将铁环继续往上提起,反而连当前的高度都无法把握。
跄踉一声,铁环跌落。
沈言也感到一阵目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呼呼,怎么回事?”
沈言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握了握拳头,感觉身体内一阵暖洋洋的,正快速把那种奇怪的无力感驱赶出去。
沈言感觉自己又行了。
而在他体内,齐冬日留下的精纯内元,正在快速地被沈言肉身吸纳着,锤锻着他的肉身。
到了中午时分,沈言先是往祠堂送饭,回来在私塾大吃大喝了一番后,便带着桃树枝来到桃林的小溪边上练习。
也不知道是不是拉了半天铁环的原因,沈言觉得自己今天挥桃枝的力气都大了许多,连带着在水面上荡起的波纹,也越来越明显。
两个时辰后,沈言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镇子上,在镇子路口处,遇见了瞎晃荡的陈吃喝才猛然想起来这都过去两天了,陈吃喝居然没找他的麻烦。
自己如今手臂酸疼,浑身乏力,有心避过对方,但想起来张道初的委托,便咬了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哟,大少爷逛街呢?”沈言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笑着打趣。
“啊?”
陈吃喝似乎有些懵,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看了沈言两眼,道:“是你啊。”
“噫,你有些不对啊。”
沈言皱了皱眉,绕着陈吃喝走了两圈,大惊道:“你竟没吃鸡?”
这可是大稀罕,沈言从小就认识陈吃喝了,哪一回见面,对方不是左一只烧鸡,右一根猪蹄,怀里还得揣着酱肘子的。
“你家的财产给你败光了?”沈言担忧着提出了大胆的假设。
陈吃喝没好气地白了沈言一眼,没有回话,径直走远了。
沈言急忙喊道:“别急啊,我刚认了一个大姐姐想找些刺绣的活儿,你看看你家有没有需要的啊,我那姐姐刺绣可好了,绣的小鸭子活灵活现的。”
“烦死了,晚上我去找你。”陈吃喝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沈言得到了回应,也不再追赶上去,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开始寻思起今晚私塾的饭菜了。
算算时间,现在去私塾,跟停停玩耍一会儿之后,正好就是饭点了想到这里,沈言顿时嘿嘿一笑。
另一边,陈吃喝甩开了沈言之后,开始朝着陈府走去。在路过刘二壮的饭馆时,刘二壮正在炒菜,空气中都飘着菜肴的香味,勾人馋虫。
陈吃喝却微微皱眉,加快了脚步。
回到陈府之后,老管家马上张罗着厨房开灶,很快各种大菜便被鱼贯地端上了饭桌。
陈吃喝端坐着,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忽然面色一白,‘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
“少爷?少爷!”
老管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急忙跑过去扶住了陈吃喝,同时大喊:“来人呐,快去喊夫人,快去请大夫,快去!”
伺候的小人们急急忙忙跑去寻人,老管家才胆战心惊地看向陈吃喝,却见对方面色青白,眼神迷离,一副要不行了的模样,顿时心都凉了。
不多时,一名美貌妇人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看见了陈吃喝虚弱的模样,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幸得一旁的侍女及时撑持了一把。
“我的儿啊。”
美貌妇人一声惨呼,冲过去抱住了陈吃喝,呜呜直哭。
陈吃喝似乎来了些精神,转过头看了看梨花带雨的母亲,虚弱地开口:“娘,孩儿,孩儿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呜,不会的,我的儿一定会健康长寿的。”妇人抱紧了陈吃喝。
陈吃喝继续道:“娘,孩儿,孩儿还有一个心愿。”
“你说,你说。娘一定为你办到,你再坚持一会,大夫马上就要来了,你一定没事的。”
“娘,孩儿想……”
陈吃喝张了张嘴,刚想说想娶黄停停,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自己都要死了,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陈吃喝憋了半天,最后想起来了刚才沈言的话,只好闷声道:“沈言有个姐姐想找些针线活儿。”
“啊?”
陈夫人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旋即就回过神来,急忙应道:“好好好,针线活儿府上有的是,都给她,都给她。”
就在这时,王大夫也背着药箱赶了过来。
众人将陈吃喝送回房中诊断,王大夫开始在陈吃喝身上不断推拿,一顿忙活之后,陈吃喝的脸色才缓缓恢复正常。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许久时间,外边的天色都有些暗沉了。
“王大夫,我儿情况如何了?”陈夫人急忙追问。
“这……”
王大夫皱了皱眉,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腕,打量了陈吃喝数眼,问道:“陈少爷现在感觉如何?”
“很困。”陈吃喝如实回答。
陈夫人急忙道:“我的儿啊,困了就赶紧睡吧,我们出去聊。”
“孩儿睡不着。”
陈吃喝忽然坐起身来,说道:“孩儿答应了沈言,今晚要去给他答复的。”
“我的儿啊,你快躺下,沈小子那边,娘会安排人通知的。”
陈夫人大惊,急忙按住了陈吃喝的肩膀,要让他重新躺下。
王大夫却说道:“陈夫人不用担心,陈少爷身体无碍,既然陈少爷要去,便让他去吧。”
“可是……”
陈夫人犹豫着看向了王大夫,却见他在朝着自己微微点头,只好咬了咬牙,喊过老管家,要他多拍几个人跟在陈吃喝身边。
陈吃喝嘿嘿一笑,似乎身子当真无恙了,下了床便领着数名护卫朝着沈言家方向走去。
老管家放心不下,急急忙忙也跟着过去了。
陈夫人放心不下,与王大夫一直送到了陈府门口,才按不住地问道:“王大夫,我儿的身子,当真无恙?”
“非也,陈少爷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口气在强行支撑罢了。”
王大夫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将陈夫人吓得差点都站立不稳。
“你,你!如果我儿有丝毫差池,就算你是我夫君的好友,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陈夫人指着王大夫尖声怒骂。
随后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埋怨自家男人有眼无珠,竟然与王大夫这种人交好,甚至出门前还叮嘱自己若是遇事不决,皆可咨询,真是大大大糊涂!
王大夫见状,忍不住微微摇头。陈家主英雄一世,若非是遇上了陈夫人,英雄气短,如今天都府内,又哪里会由得绝世一家独大,独占了天都府将近五成财富?
只不过这到底是他人家事,自己实在不好过多干预,又见陈夫人着实伤心,怕她伤着身子,便宽慰道:“陈夫人不必担心,令郎此去,必将逢凶化吉。不仅不会有事,还将收获天大机缘。”
“天大机缘,这小镇子哪里有什么天大机缘?我不奢望我的儿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安安稳稳,吃吃喝喝地过完这一辈子,便足够了。”
陈夫人哭的梨花带雨,不想再看见这个碍眼的郎中,直接回府,将大门都关上了,独留王大夫在街上吹冷风。
王大夫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暗道这个镇子,你又了解多少?
却没有发现关上大门之后,陈夫人低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个镇子,谁又能真的了解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