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光雾缭绕，门外踌躇徘徊。
邱枫揪着衣领把脸埋起来，提溜着大眼睛和习雅宁商量：“他们要是灌我酒我能不能拒绝啊，明天我爸来要喝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几天给我喝的都入味儿了。”
“进去玩玩而已。”
“那就好。”
“不过大晚上喊我们来玩，是为什么呢？”习雅宁作出思考的样子，“哎，那个亦修当初和伊雅搞不愉快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邱枫：“……”
算了，干！邱枫给自己打气，跟着习雅宁大踏步的进去，一个小餐吧，确实玩乐的比较多，几个人在卡座里和他们招手。
“谁找的地方，这么平价了？”习雅宁落座。
“我啊，没钱当然消费降级。”上官许开口，看向身后跟着的人，衣领挡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要不是上官格格和他说习雅宁带着男朋友来，他都要以为那是风泠上去打招呼了。
“嗨，都挺熟悉的哈，我是邱枫。”邱枫知道这一场属于娘家人撑腰，凶多吉少，自然沉浸在身份里畏畏缩缩。
胡蔓莅泪眼汪汪，是对面唯一一个对他有好脸色的，可惜被上官格格按着不能说话。
邱枫为了自己也得解救他，眉眼弯弯：“胡蔓莅，又见面了，答应你的事情算数吧，见到你的家人感觉怎么样？”
“嗯嗯！我就说当时刚见面怎么就觉得那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很信任你……呜呜呜你居然还活着，虽然我也很生气你这么对习雅宁，但我能看见你，还是觉得挺开心的……”胡蔓莅哭的情真意切，纸巾一会儿就揉了一大把。
“没事啦，其实当初我知道的时候也蛮纠结的，你和上官许我都希望幸福，但是你们两个人一旦同时出现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不好听的话……就像现在其实也能听到一些。当然按交情来讲，肯定是和你更久啦。”邱枫窝在角落，保护弱小的自己，“对了，忘了说，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凤泠也是我啊？”
几人沉默，脑子飞速旋转。
“嗯，严谨点来说，有时是我，谁让你们老是把阡年和风泠同时约出来，有时候是我暗卫扮的哈哈，情绪价值是我给的哈。”
“呵呵。”人在无语的时候又不能发火只能干笑两下了。
邱枫冬天肯定冻不着，身上马甲那么多。
“我这个人其实还行吧，答应你们的事情都做到了，除了夏若溪那个得过段时间。反正我知道今天过来你们也没安什么好心，我认了，谁让我讲感情重义气呢！”邱枫在桌上确实没有看见满满当当的酒水，还是有些害怕。
“你什么意思啊？”上官格格无语，“我们本来是想搞你的，但是习雅宁说今晚不能灌你不能骂你不能打你，那我们只能有气自己咽喽，可恶的小情侣，今晚就当纯认识！”
“啊，真的呀？”邱枫给习雅宁一个飞吻，转头这才敢和夏若溪说话，“那你搭理搭理我呗，怎么说咱们的师徒关系也这么坚固，夏萧泽要是知道你生气一言不发我就死定了。”
夏若溪面无表情，她确实气闷，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无可奈何，习雅宁高兴就好。
“嗯对，之前和你说的肖扬确实是我哈。”
众人：“……”
“肖扬？是之前你们帝国出的那个天才吗？”上官许也有所耳闻。
“是啊，现在新晋的天才是阡年。呵呵，真是无话可说。”上官格格摇头。
“这么厉害？那风泠……你是风泠？”上官许还是难以接受一直的好朋友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一种隐私被扒光公之于众的羞耻恐慌感。
“我是啊我真的是，唉，你要不适应适应？反正我现在更帅，你又不亏。”
上官许抱头。
邱枫看不清他的脸，也知道上官许想暴走。
“你缩那么里面干嘛？脸还挡着不能见人吗？这么大的位置能不能大大方方的？”半天了，习雅宁看邱枫这不值钱的样子就来气。
“我害怕啊。”邱枫依旧拽着领口凑习雅宁面前小声解释，“我爸还没来呢，我手上人又不多，我害怕叶铭过来找我麻烦。他是有真家伙啊，他手底下那些一看就是雇佣兵出身的，跟我们道上打交道那都嘎嘎猛。”
“啊？那你还是躲着吧。”习雅宁把靠枕塞他面前挡着。
只有桌上的小台灯发着微弱的光，坐在角落里别人不凑到跟前也看不见脸，几人闲散的解决简餐，有一搭没一搭玩着。
铃声响了，邱枫拿起手机看见是白汐，这是因为下午踹了殷阮一脚过来骂人了？那也不应该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有点斤斤计较了吧？但除了殷阮的事情白汐也没其他事儿啊。
“怎么了？”邱枫还是接了。
“你在哪儿？去接一下殷阮。”
“什么？”邱枫是真没听清，周围太吵了。
“我说！你去接殷阮！”白汐来火了，“妈的去帮你你还不识好人心，你什么人啊？我还有工作他一个人这么晚了你去接他一下能怎样？”
“昂昂昂听见了，你别吼那么大声啊。”邱枫揉揉耳朵，“你自己听听我这里是不是很吵，我又不是故意听不见的。我也在忙着呢，他一个正常人又不会给自己弄丢了。”
“那一直没人管怎么办？有危险呢？出事了呢？明天还上不上班？”白汐声音降下去一点，“因为你才出去的，你有没有良心啊？”
“啧，”邱枫挠挠头，搞得他跟负心汉一样，他有什么错啊？而且，“不会是殷阮叫你骗我过去的吧？他是不是今天生气了想找机会报复我？”
白汐：“……”好无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居然是这种人。”
“懒得喷。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幼稚？”白汐叹气，“他今天心情真的不好现在也联系不上，我怕他喝多了或者干危险活动，你把他带回家，我还得工作呢，特助当牲畜使。”
“行吧行吧你都说的像是我的错了我还能说什么？但是要晚点，我这边没结束呢。”
“还晚点？那我要你干什么？”
“那你去啊。”邱枫摊手，出事的又不是他。
“你……”白汐败下阵来，“行，谢谢了。”
邱枫挂断电话开始查看殷阮的位置，习雅宁正想跟他说如果有事就先走，就看见他突然举着个手机左看右看，还站起来转了几圈。
“你干嘛？”
“这怎么踩我定位上了？”邱枫搞不懂，殷阮的位置和他高度重合，“见鬼，他附我身了？”
“啥呀？”
“白汐刚才让我接殷阮，我看他位置和我一模一样。”邱枫把手机朝向习雅宁，“不是吧就骂了他两句还缠着我不放了？”
“嗯……是不是在上面软座？”习雅宁伸出手指往上顶了顶。
“啊？”邱枫抬头看，确实上面还有软座，“噢是啊，那也没什么区别，阴魂不散的。”
“怕别人认出他吧？你上去看看有没有。”
邱枫跨出卡座，找到楼梯上去。
“你好哦顾客，软座有低消哦。”楼梯口领班面带微笑。
“我找一下人。”
“那这边报一下坐号我带您过去？”
邱枫沉默。
领班继续微笑：“你好哦客人我们这里是正经餐吧没有那种消费活动方式的哦。”
“不是……”邱枫一口气卡嗓子眼，这扯到哪里去了，他是那种看起来很像白嫖的人吗？真是去找人的啊，知道坐号还找个屁啊。邱枫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住无奈的笑容，“有没有姓殷的？”
“这边不方便透露其他客人的隐私哦。”
“服了。”邱枫无力，怎么唠个嗑这么难呢？闭了闭眼，“开台。”
“低消纯酒水一万哦，这边先带您去选酒区选一下酒吧。”领班眼睛瞬间亮了，笑容都变得友善了不少。
“不用，是送你的业绩算过路费。”邱枫侧身往里面走，这回领班忙着收钱没有拦人，邱枫很是无语，就一万搞得跟什么禁地一样。
“嗯那我们这里贵宾卡要办一下吗？现在有限时活动——”
“随便，你自己看着刷”这个破地方，等会儿出去就找质检安全不合格的地方里里外外都举报一遍。
软座上没什么人，一路过来也有那种的，邱枫没空多观察，小跑到角落，果真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几案上。
从四处散落的酒瓶和烟头就知道人已经来了很久了，还没靠近就被各种浓重的气味蒙住鼻腔，让人皱眉。
殷阮睫毛颤了颤，没动。
邱枫捂着口鼻硬生生走上前，伸手效果甚微的挥几下空气，内心蒸腾着怒火，克制着自己想动手的欲望。
殷阮看着他半天没什么反应，扭动酸痛的身子，起身靠在沙发上，脑袋泛着细密的痛。
“你来多久了？”邱枫眉头一直皱着。
殷阮闭上眼没说话，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唉。”邱枫认命般的去拉他，能怎么办呢都已经搞成这样了，现在骂了也记不住，还是带回去好好清醒清醒吧。
一阵怨声载道，邱枫还是扶着殷阮起来，刚走两步就看见领班跑了过来，气不打一出来还要保持微笑：“办完了？话说你们不让找人，像这种一个人出来的是要在你们这里就地住下吗？”
“嗯……如果提前找人来接的话是需要提供坐号的哦，如果是喝醉了的客人我们也会在打烊前通知紧急联系人的，这个可以放心。”
邱枫掏出殷阮的手机熟练的打开拨号，又举起自己的来电，“这样可以吧？”
领班卡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的两位是真的财神爷，幸好刚才没有表露出来什么阴阳怪气，可是看着小财神爷还是有些不太高兴，感觉后背凉凉的，他不会要完蛋了吧？
“你吃东西了没？下去吃点我再带你回家？”邱枫各种姿势扶着软趴趴的殷阮一步步下楼，殷阮怎么样不知道，他是又累饿了。
殷阮嗯嗯哼哼，每一个清晰字。
“啊啊啊啊累死我算了。”邱枫靠在栏杆上大喘气，身上的大挂件又冷又热，缓了好几口气摸了摸殷阮发红的脸，滚烫，身上依旧和平常一样冷的冻人。
邱枫本来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虽然殷阮的体温一直很低，喝了酒有些发热也正常，但也不排除失温的可能，印象里殷阮能喝醉的次数很少，这回至于吗？
“好香啊……”殷阮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揪住邱枫的衣领埋进去，几秒后推开，“喷这么香勾引谁啊？”
“约会啊，要不是你我现在浪漫恋人呢。”
殷阮想去拍开他，身子踉跄，还是被一脸造孽了的邱枫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