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又一番热场,包厢内很快恢复欢愉,有人推杯换盏,也有人带着机会就往嘴里狂炫。
“不是哥啊你别光顾着炫啊,坐你旁边都丢人。”风泠保持着微笑。
“哎呀等会儿有大事儿呢你也多吃点。”
“啊?”风泠这回给了阡年一个正眼,声音压的更低了,“云雾说有危险了?”
“有清场,反正氛围不对,现在还搞不清是哪边的人,也可能好几家的人。”阡年这边解释完,抹了把嘴,起身潇洒离场,“我出去抽根烟。”
“哎那我也去……”上官许也准备起身。
“你还抽着呢?满身烟味的不准回家。”上官格格拉住他。
阡年出门扶着太阳穴晕晕乎乎的样子溜达着,这一层是没见到什么人了,总感觉安静的出奇,正拐进卫生间内盘算着,迎面撞进挺拔的怀抱。
“嗯……”阡年还是醉醺醺的模样,抬头软塌塌的蹭在那人身上,双眼迷离,“殷阮……你怎么打扮的跟牛郎一样?”
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殷阮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想来要见的人很重要。
“你来这儿干嘛?”殷阮微微蹙眉,扶正阡年一直乱动的身体,“喝醉了?”
“嗯……我没有啊,我什么酒量你还不知道嘛?”阡年咧开嘴,体温发烫。
“这是几?”殷阮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我座位。”
“滚。”殷阮甩手给他丢地上还不忘踹了一脚,看来挺清醒的不用他多管。
哎,还是这么禁不住虎狼之词。阡年摇摇头,他从小学习的调情技巧大多都用在殷阮身上了,居然还不习惯。
楼层间随意穿梭,到了一个走廊尽头,阡年挑了个隔间,眼神恢复清明,等了几秒,两个身影在夜幕中翻进。
“能认识我?”阡年浅笑。
“殿主。”闫佳卫和江硕面上冷峻,内心激动坏了,这是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等会儿可能会有不明人物出现,不清楚有没有习家的,如果有那你们就收着点自己把握,如果没有那就帮个忙了我们都没有带人。”阡年蹲在墙角,“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晚会很惨。”
“那先跑呗?”
“你不是废话吗?能跑不早就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俩一样笨笨的?”阡年心直口快,下一秒闪身往旁边挪了挪满身抗拒,“我不抽。”
“你不抽?”闫佳卫很疑惑,递烟的手僵在半空。
“额……我的意思是不抽这个,太便宜了我抽不习惯。”
神经病。闫佳卫收回手,和江硕在心里一起翻了个白眼。
阡年回包厢坐回座位上,不动声色的朝风泠点了点头,现在的局面确实不容乐观。
“嗯?”阡年一口酒含在嘴里,一百分有九十九分的不对劲,只一秒全吐回去了,抓起桌上纯净水拧开就猛串。
“你咋了?”众人都挺奇怪。
“没事。”阡年尴尬而礼貌的微笑,笑不出来,和风泠眼神疯狂交汇着。
这酒绝对被下东西了,那就只能是进来的服务员有猫腻,看来那些人是真的奔着阡年的命来的。
既然没毒死,那自然还有后手。
阡年和风泠感觉到的时候一人一边把人往桌子底下摁,与此同时硕大的包厢内窜进十几个黑衣人。
“你也进去!”阡年最后把帮忙摁人也准备跳出来开干的习雅宁也摁了进去。
阡年,风泠,闫佳卫,江硕,四对多,房间被锁死,对方还带着家伙事。
习雅宁一堆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在黑暗中听见好几声枪响了,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语气词。
习雅宁要出去,被邬冀和沈以宁一左一右的拉住。
“别逞强,这种时候保护好自己不被当人质不拖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了,你觉得你出去干得过他们吗?这里就你的命最值钱了。”上官格格也是悠悠开口,“不过阡年怎么知道会出事?还有风泠他们俩能行吗?”
“风泠说之前是看场子的,那种地方应该会一点。”上官许虽是这么说,声音还是因担心而变得颤抖。
习雅宁紧紧咬着牙,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习雅宁!”
是阡年的声音,习雅宁急忙探出身。
“这个认识吗?这个伤了你们能担的起吗?”阡年对抗动作不停,开始谈判,谈判无效,“啊啊啊不是你的人你进去吧!”
习雅宁闭了下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她看见外面的情况了,第一次直面那么惊心动魄的场景,让她脊背发凉。
“外面怎么样?”邬冀还算比较冷静,“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人,刚报了警不知道多久找到这里,连你也不认那必然是亡命之徒,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
正这么说着,几人感到头顶剧烈的晃动,脚边还擦起了火花。
“啊——”尖叫声再也抑制不住了。
本来宽敞大气装潢精美的包厢一片狼藉,处处是鲜红的血花飞溅后的图画,几人不知道已经吐了多少血,只能说万分之一的幸运这顶级餐厅接待顶尖人物玻璃都是防弹的,来人只能近战,还可以搏一把。
阡年一直被火力重点包围着,他已经明白来人是为何了,毕竟这架势也不是普通人能办的起的。
胸口好痛,喘气都很辛苦,阡年被迫瞪大着眼睛,才能勉强稳定旋转的视野。
“砰!”阡年用尽力气踹出去一脚,手腕翻转赠送最后一颗子弹。
良久,世界趋于平静。
蔽身的桌子也早断裂,只能堪堪挡着视线,几人耳朵还在轰鸣着,死死闭着眼缩成一团,习雅宁最先反应过来,起身直面那可怕的安静。
“qi……阡年!”
几人扭头回神的时候,就见阡年正倒在奔跑过去的习雅宁面前,旁边有黑衣人清醒过来又要起身,风泠一脚给他踹晕了。
不要!不要再死在我面前了……习雅宁发不出声音,那些萦绕在他心头很久没出现的洪水猛兽又一次席卷过来,她受不了,她无法接受再一次的失去。
“有没有续命的药?”风泠封了阡年几个穴位,手上刻不容缓地按住出血处处理,扭头朝闫佳卫和江硕喊。
两人摇头,也很急切:“我们跟的习雅宁她那边暗卫会带的,我们本来也没有……”
习雅宁拽下脖子上的项链,墨绿色的液体还在晶石内流淌,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还是觉得痛苦,她知道为什么当初什依怎么也打不开了,她现在也是,眼前的一切纷纷扰扰乱成一团。
“开一下!”习雅宁喘着气把项链伸在风泠面前,整条手臂都不受控制的痉挛着,风泠费了好大劲才把项链从手中扯下,习雅宁也像是终于泄了力,“竖着侧边有条缝隙,一扣就开了。”
清凉的液体淌顺着唇角进阡年的嘴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阡年本毫无血色的脸有了一丝生机。
“哥啊,有解毒的吗?之前那杯酒里就是有毒,不小心咽了一些,忍半天真忍不了了。”阡年抓住风泠的手,依旧气若游丝。
“这个可以解。”习雅宁抹去满脸的泪,“这是我习家的传家宝,我现在就这一条,都给你用了你答应我不能死。”
“死不了。”阡年闭上眼又没有动静了,没死,打了这么久,就想闭着眼睡一觉。
他在来京城之前就知道这项链的来历了,也知道习雅宁是南言也就是习敬南的女儿,也知道那个订婚缘份,邱桀当初在后山找他练完手说去查,还是很效率的。
“别睡,这点伤你装什么?等会儿救护车就来了,等好了你爱睡多久睡多久!”风泠也急了,眼眶发热。
“是不是晕了,要不要心肺复苏?”胡蔓莅缩在后面,他实在害怕。
“伤在小腹上你心肺复苏?”风泠被蠢的想骂人,阡年没绷住乐出了声音。
“阡年……”习雅宁知道现在的身份她不应该这么难过,幸好阡年没事,控制不住的滚滚热泪砸进勾起的嘴角。
夏若溪和沈以宁被周边的血腥味刺激的反胃,脸色灰白,上官格格把上官许也往身后拉了拉,挡着几个人,都不太想讲话。
每个人不可避免都血滋哗啦的,江硕胳膊上也被子弹蹭了一下,其余那些看得见的伤口大多都是剐蹭或者后面匕首划到的,黑衣人倒地,有已经没命的也有昏了留活口的等着带回去审。
鸣笛声划破了夜空,环绕在顶层的包厢,门被破开,装备完全的巡安和特警鱼贯而入,处理着后续事宜。
鸣笛开道,几人前往医院。
“结束了,没死。”另外完好无损的包厢内,殷阮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众人一路远行。
“你怎么不去帮忙啊?”邱桀起身戴上帽子在脸上映出一片阴影,“走吧出去溜达,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还碰到这种事情。”
“清场都没清我的当然得给个面子了。”殷阮语气没什么波澜,他现在和他们毫无关系,和阡年更是不认识,贸然出手反而会引发很多祸端,都走到这一步了,看阡年自己努力吧。
“谁敢清你的场?”邱桀笑着,心里已经一片冰凉,把他的人弄的伤势惨重,自然是深深的记住了。
留着活口的几个黑衣人被带回了局子里,只是不过一夜之间各种关系影响交错间在各种地方推诿了好几圈连审都没审上,最后牵扯的说是与恐怖组织有关需要交给反恐队处理,军方要人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几人在路上突然暴毙了也可以理解。
“妈的,到底是什么人?!”习雅宁想深究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一消息,天刚蒙蒙亮,事情发生都没十二小时,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可以运作成这样?
暗卫们不敢说话,上一次阡年躺在医院他们未帮忙而受罚还记忆犹新,这一次他们并不知情不知道会不会有失职的惩罚。
“你们在这儿干嘛?”习雅宁火气正盛,看几人闷不吭的,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嗯,小小姐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了啊,好好休息吧。”
“小小姐……是属下们的失职。”
“失个什么职,我有事儿吗?而且是我没让你们跟着的。”习雅宁看他们的样子,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是不是想问今天这种情况,怎么没有摁信号弹?”
暗卫低头沉默。
“我知道喊你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只会带着我撤退到安全的地方,那喊你们来干嘛?”习雅宁难得的有耐心,“有错我当然生气,怪不到你们的你们也别这个样子好像我对你们干什么了一样,没事就走,再不走说不定我真生气了。”
“属下告退。”几人消失。
“服了,我真的很暴躁很善恶不分吗?为什么邱枫的暗卫就和他开开心心的,一定不是我的问题。”习雅宁回到病房,在窗前站了好久还是郁闷。
病床上,阡年弯起了嘴角。
“习雅宁。”
“嗯?”习雅宁从窗边回身,走到阡年病床前,“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又有你陪着我。”
“也不是,他们在隔壁几间,我就是刚好溜达到你这里看看风景。”
“哦。”
你还高冷上了,呵呵。习雅宁抱着肩比他还高冷。
“你这回不会又让我住到一半不给我续费了吧?”
习雅宁嘴角直抽抽,直接破功,半晌挠挠头:“喊你爸来啊,我又不是监护人。”
“他很忙。”
“我就有空了?”
“你有爱心。”
习雅宁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