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劝退学生相关条例上写着的是累计达到三次大过或者情节特别严重者,学校会酌情进行劝退处理,请问我有被记过过吗?至于情节特别严重,钱已经赔付完成了,请问还有什么严重的损失?”
“你天天打架斗殴你还有理了?没有给你处分那是——”教务长突然噤声。
“那是因为我是受害者。可以去查询每一次的监控录像,看清楚先动手的人是谁,如果自保都算是错误的话,那我不得不去请教请教了,是吧?校长,您也是中管干部,这孰是孰非应该清楚吧?”阡年依旧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众人沉默不语,话是这么说,但说实在的,普通富贵人家有谁会当这个愣头青呢?
“而且校长,您不要忘了,这最近正是您转正的关键期,您说也一大把年纪了,退休前还能等到下一次机会吗?要是又爆出来校园霸凌什么的,领导不作为可是现在的敏感点耶。”
叶景瞳孔缩了缩,他本来是想以这个机会把这种隐患逼走的,不能影响自己的仕途,没想到居然不是个傻的。
“阡年!”邬冀眉头皱起来。
“你叫什么叫,本来就看你不爽还上赶着找骂,来到你爹面前喊!”阡年从进来第一次发火,茶几上的东西被阡年一脚踹翻。
阡父缩缩脖子去拉他。
“这些多少钱,要多少继续刷!”阡年憋了那么久的火终于冒出来了,“你们这么多校领导长了眼睛都是干什么用的?帝国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学校不用来学习,拼家世,拼地位,没有你们的刻意纵容校园霸凌会这么猖獗吗?!”
习雅宁和邬冀低下头,明明霸凌和他们无关,可无形中还是被中伤了,很奇怪,为什么会有愧疚的感觉。
而且阡年这怼人的气魄,真的很像她的一个故人。
一众校领导倒是稳定的多,虽然也不说话,面上却没多大触动,废话,他们是领导,他们需要关注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反思?不存在的。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不是只能被迫离开了?在你们的好意劝说之下。你们尽到过一点校领导的责任吗?”阡年垂了下眼帘,不想多说什么,他也不指望着自己的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把阡父手里的文件甩回到校长桌上,“要么开除我,要么就忍着。如果你不想在升职期间看到些不能看到的视频的话。”
叶景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桌子。
“不是在威胁你,是好心提醒。毕竟,您也知道当初招我入学不容易。”
“都出去吧。”叶景开口,众人散去,今日校长室内的一切都当不知道。
习雅宁和邬冀走出去后又折返回来,她很好奇阡年入学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是谁家小孩?”叶景也好奇,当初阡年进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领导却在饭局上偶然提了一嘴帝国学院新转了个学生,大家都人精一样的,自然知道阡年不一般了。
“我家长不是在这儿呢吗?”阡年看了一眼阡父。
实在不太像,阡年的气势像他爸。
叶景把文件收回来:“今天的事就算了吧,你想发的火也发了,霸凌的事情我会安排下去处理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习雅宁那边,你们还是不要再起争执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底气,但是习家,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我当然知道了,今天是我的错,现在目的达到了,我后面肯定不会和她怎么样的,而且只要你们不烦我,我肯定配合,安安分分的。”
“你小子,唉。就为了来这里闹一通吗?有正义感是好事儿,但是枪打出头鸟,你长大就会知道世界不是那么美好的。”
“但我知道人可以决定想不想做。”阡年了的到已经差不多了,拉着阡父出门。
习雅宁和邬冀飞奔,奈何走廊很长,只能装作在看风景。
“习雅宁,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
“刚好,我也找你有事。”
空教室里,两人面对面站定。
“你先说。”习雅宁抱肩。
阡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不值得生气,我是因为进校长室有点事情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和你搞出的事情不是比较大吗?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我不是那么恶心的人。”
习雅宁嘴角抽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副诚恳认错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真是对不起了我的错我的错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要是还生气我让你打几下,刚才躲了你没打着,现在我肯定不躲。”
长久的沉默,习雅宁扶额:“我本来生气的,但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
“啊?”
“我没事,原谅你了。”习雅宁头疼,“你到底是谁?”
“这些我以后也可以解释的。”阡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
“和大校长拍板,我都不一定敢。”
“那因为他是邬冀长辈你不好意思吧?”
“额,你怎么说都行。你钱很多吗?真赔完了你们有那么多存款都不舍得把电驴换一换吗?”
“溜达着也挺方便的呀。”
“嗯,也行。我看你那两个暗卫也挺厉害的,所以你肯定会一些防身的招式啊,为什么别人打你的时候总是那么菜的样子?”
“我就是很菜啊。”
“呵呵。”习雅宁无语了,两人良久相顾无言,习雅宁正色,“说实话,我接近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一位故人,你的言谈举止待人脾性,或者某一瞬间的感觉,会让我觉得他在我身旁,所以可能也算是欺骗了你的感情,这里郑重的给你说声抱歉,你不是谁的替身,他也是不可代替的。”
阡年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能我们之前相处太近了,我爷爷也会关注到,所以后面还是不要有什么交集了,对你也好。”
“好。”呜呜呜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阡年更爱了,好想抱抱她安慰她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啊,还有那个,今天的事情不会有视频流出去的,所以你别担心对你有什么影响,而且那些话本来就是我瞎说的。”
“好。”习雅宁也点点头。
两人解开心结,恢复陌生人状态,慢步往外走,习雅宁在前,阡年乖乖的跟在后面,思绪随处游荡。
在跨出门的一瞬间,习雅宁一个闪身伸手扒向了阡年的脸。
“啊啊啊——”阡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皮面具已经在习雅宁的手里了,幸而侧头死死捂着脸。
习雅宁浑身都在颤抖,这么多次了,终于揭下了他的伪装。缓和一会儿让自己能顺上气:“这回可以说你是谁了?”
“我……你搞偷袭啊?”
“验证一下而已。”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有意思,我想的是谁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你去迪城看的那哥啊,不然还有谁能让你天天念叨的?但我真的不是,而且我这样也没想着伤害别人。”
“你还挺聪明的,自己抬头还是我逼你抬?好像你是他的话,我也强迫不了。”
“我真不是,我主要怕你伤心,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是生离死别肯定很痛苦,我不想你等会儿看见我不是会觉得又失去了一次。”
“我没事的。”习雅宁浅浅微笑,眼眸中不自觉挂上泪花,一眨也不敢眨的盯着阡年回头,慢慢的,露出双手下的脸。
紧张,窒息,那熟悉的耳鸣眩晕,习雅宁皱眉忍着。
一张熟悉的脸呈现在眼前。
习雅宁说不出话来。
“我……”气息被淹没。
她拥进他的怀里,缱绻依恋,环抱在腰间的手缓缓用力,像是怕他会消失,想牢牢的抓紧这一刻的幸福。她贪婪的沉醉在他宽阔有力的胸襟,他有节奏的心跳和熟悉的气息让人安心。
感受到推力,习雅宁眼角渗出一丝泪。
“我是肖扬。”肖扬将两人身体隔开,轻轻擦去她眼下的泪,眉心微微皱着,看不出是心疼还是隐忍。
习雅宁喘不上气,齿间摩挲着,半晌:“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见过肖扬?”
“额……见过的吧,我还挺有名的。”肖扬现在也拿不准,不过想着肖扬当时出现距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当时连话都没讲过,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肖扬……”习雅宁知道他这是笃定自己毫无瓜葛了,当然心里也没底,毕竟她也没有完美的证据能证明他是谁,当初的猜测也不过是因为和殷阮的相处而已。
“我不是他。”肖扬张口,“如果可以减轻你的痛苦,我也希望我能是,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是透过我在看谁,这对我们两个都不公平,对他也是。”
习雅宁闭上眼,退到墙边,她明白为什么肖扬一开始会和她说怕她伤心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真的很消耗人的精气神。
“你还好吗?”
“你怎么会认识殷阮的呢?因为夏萧泽吗?可是他自己都不能和殷阮那么亲密。你如果认识殷阮,怎么会不认识邱枫呢……”
“殷……你怎么知道这个?”肖扬还是有些惊讶的,“我和他,和别人无关,我不是很清楚别人之间的事情,我和殷阮之所以认识,往后有机会会告诉你的。”
“所以这就是你和校领导拍板的底气吗?”习雅宁扯出微笑,“你真不简单。”
阡年的身份资料从小到大那么完整,一丝不苟,结果现在突然成了另一个人,如果不是今天发现,谁会去怀疑。
有殷阮这层关系在,好像不是问题。
“你说的校庆上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对啊,万一表演的不好那多丢人,”肖扬这话说的真切,“主要他太厉害了,我干什么都显得很一般。”
“你也是天才啊,现在帝国也没出现能和你比肩的。”
我可没做到十六岁就特招进了首府学院最高学府,而且仅两年就完成了跨专业学习,总评均是第一。肖扬内心腹诽,而且还不是因为十六岁才有这能耐,是因为殷阮想去的时候十六岁,这种开挂人生,打开爽文看一天也不爽啊。
“所以你说的换名字就是这个?”
“嗯,嗯?也算是这个意思。你说肖扬给他看这张脸肯定就认识了,但我确实叫阡年,肖扬是他当时问我随便取的名字,后来到华国人生地不熟的也用了一下。”
习雅宁点点头,这个时间夏萧泽那边也该醒了,很久没和那帮国外友人打招呼了。
“嗯等等,能不能……别和别人说。”
“若溪知道吗?”
“知道,但是还没亲眼见过。”
“呵,合着你们早知道了,行啊,你的秘密你不想说我当然不会宣告全世界。”
“谢谢了哈。”肖扬伸出鬼鬼祟祟的两根手指把人皮面具捏回来,尴尬而不失礼貌。
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儿啊,幸好地方选的偏僻,没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