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风泠的所有资料,还有,和你碰面那天的监控,里里外外我都要。”习雅宁捂着头,难以忍受的疼痛让骨节过于用力而泛白。
上官许急忙差人安排下去。
因为包厢过分的安静,走廊上风泠的声音还是能时不时的传来。
“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赌了!我十几年的人生已经被你毁的差不多了,我是你用来赚钱吃喝嫖赌的工具吗?”
上官许抿了抿唇:“当时就是因为他爸欠了赌债被骗过来抵债误打误撞躲进了我包厢里,他挺惨的,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全靠他养活了。”
“都这样了你不能把他爸送进去吗?”上官格格皱眉。
“你总归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那天帮他把债还了是说以后好好做人的,主要风泠想给他个机会,毕竟是他爹,而且除了他爹,那家里真的没人能帮他了。”
习雅宁抓抓头发,靠在沙发上,等着风泠进来。
“许哥……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我要出去一趟……”风泠揪着衣袖,面上的表情已经昭示了他的为难。
“多少?”习雅宁抬眸,“我和你一起去。”
“啊?”风泠咬咬牙,看向上官许。
“看我比看他好使,”习雅宁起身,“上官许,这人今晚归我。”
上官许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当然,习雅宁也确实比他好使。
“许哥哥……你答应我了永远不让我当模子的。”风泠泪光闪闪,委屈的表情比刚才乔盼儿那一出动人多了。
“额……”上官许扶额,无语凝噎,“正经人,你放心去吧。”
习雅宁拽着风泠走了,也没忘了被晾在一边的小白花:“邬少,你们继续。”
邬冀:“……”得,又得被调侃好几天。
“嘭嘭嘭!”
“啊!”
礼炮开门的一瞬间伸进来炸响,天旋地转,习雅宁再回过神的时候就靠在墙上被风泠护在怀里。
礼花飘落满头。
好近。习雅宁有些呼吸困难,脑海里又涌起运动会那天的枪声和邱枫倒在血泊里的脸。这近在咫尺的脸,是他,又不是他。
门口本来欢庆的人突发这一变故,也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傻愣愣的在门口。
风泠拍拍习雅宁的背:“没事了。”
两人走后,众人才从惊吓中恢复,挥挥手让礼炮撤了,本来是图开心的,结果全成恐吓了。
整个包厢,对处理女人这种事最有经验的也就是上官许了,虽然和邬冀关系有一点点尴尬,但人老杵在那里也碍眼,自觉帮忙处理了。给了一沓钱算是观演费,叫来负责人让别屈才了,打包送走找更适合演技的地方,这场闹剧也就算是收场了。
“上官许。”没有外人了,上官格格挑眉开始算账。
上官许一激灵,这么一本正经的喊他全名准没好事儿,坐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礼炮刚好和两人一起啊,也吓了我一跳呢,幸好风泠反应快,不然崩到习雅宁我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我是问那个风泠怎么回事?和你关系不一般啊,你不会又在外面搞什么幺蛾子了吧?还叫你许哥哥,恶不恶心啊?说什么答应了永远不让他当模子,怎么,你霸道总裁的私有物啊?”
“不是……我又不喜欢男的。”上官许扣扣鼻尖,松了一口气又没松,“叫我许哥哥是因为叫上官哥哥容易让我应急。不让他当模子是因为他那天冲进来刚好被我一个那种朋友看上了,说缺钱可以跟着他,至于怎么跟着你也懂得。看直男被强迫也不太好,我是解救他,他又老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当然受不了心软了,那我人那么好他对我有点崇拜之类的也是很正常的。”
上官格格:“……”
楼下,习雅宁跟着风泠穿梭在人群,到了角落,一行人围着吆五喝六的,正是在干着些不正当游戏。
“咔嚓咔嚓。”习雅宁几张照一拍,一行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周边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干吗?”风泠明显被吓了一跳,拽住习雅宁。
“哪个是你爹?”
“最里面那个。”
人被绑着,两小弟守在一旁,油腻的头发和肮脏的衣物都显示了他的颓废,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赌桌,就是个没救的赌鬼。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给十倍。”习雅宁眼神没有过多停留,看向了人群当中老大模样的人。
大哥晦暗的眸光闪了闪,以为是来闹事的,现在看来别有所图啊,爽朗的笑了笑:“好说好说,姑娘想要什么?”
“以后再看见他,看见一次断一根手指。”习雅宁拍拍手,一个戴口罩的黑衣人拎着一箱钱放在了桌上。
大哥沉思了一会儿,手摁在了钱箱上:“好。”
风泠跟着习雅宁出去的时候,风泠的爸爸正好被踹出门,风泠几次欲言又止:“你们有钱人都这样的吗?钱十倍十倍的给。”
“帮你爸戒赌啊。”
“他那么值钱?”
“你以为戒赌是只要不想去就行了吗?那场子是他们管的,你爸都在他们掌控中,不给他们点好处,能放弃培养了那么久到手的赌鬼吗?给他钱的意思就是,让他别打你爸和你的主意了,你以为你就安全吗?”习雅宁冷声开口,回头正对上风泠笑吟吟的眸子,心下了然,“你都知道不是吗?”
“知道的不多,没您有实力。”风泠弯弯嘴角,“我就是有钱也不敢跟他们拍板,你这一套下来恩威并施的,把他们唬的得三天不敢开业。”
“不然你以为我没脑子就硬冲吗?”习雅宁停下脚步,直直的看向风泠,“你也不简单,在包厢门口躲的那一下身手不错,看到这些也不好奇不害怕?”
“还行,我以前就是看场子的,反应不错,和我爸业务对口,而且来钱快。”
习雅宁皱眉,没一会儿冷笑一声:“那你还来干服务员?连个口罩都不愿意摘没有小费在这里钱和你看场子差远了吧?”
“那没有关系啊,我是男同,主要是喜欢上官许,那天见面第一眼就爱上了。”
习雅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有点恶心,习雅宁退后了两步。
“怎么,你搞歧视啊?”
“不是。”习雅宁皱眉,“就是单纯的看你特别想吐。”
除了心理性的,生理上也是,习雅宁捂着脑袋眼前闪过白光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病房。
习雅宁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慢慢的撑起身,已经是后半夜了,病房里空无一人,习雅宁伸手倒了杯水,看着发来的风泠的资料,没什么意外的,是和上官许说的一样挺惨的。
习雅宁关上手机,回京城一天,碰到了阡年和风泠,都带着邱枫的影子,让她想不胡思乱想都很难,只是这些资料都没有问题,他们和邱枫就是毫无交集的人。
“吱呀——”
习雅宁推门走出去,病房外走廊也静的出奇,尽头窗边烟雾缭绕间是一个红发少年的背影,习雅宁心跳又加快了,事实验证了她的想法,确实是阡年。
这就是个小医院,设施都很普通,只有冰冷的长椅上能休息,习雅宁抱紧了胳膊上前,空旷又是夜晚,真的很冷。
阡年听到动静回过头,揉了揉冻的有些发僵的脸:“你醒了?还有不舒服的吗?”
“你送我来医院的?”
“不是你联系我的吗?”
“嗯?”习雅宁皱眉,又想到在风月确实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那时候在洗澡,打回去的时候就听接电话人问认不认识你,说你在这里,说,你可能想见我。”
习雅宁心里怪怪的,对地上零散的烟头蹙了蹙眉,转向阡年冷淡漠然气色虚弱的脸:“谢谢啊,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你没事了吗?”
“我没事。你看起来比我还虚。”习雅宁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拿出手机找人来接。
“所以……你怎么有我联系方式?”
习雅宁手一顿,面色如常:“我负责新同学入学登记。”
“真的没事吗?”
“没事。”
“我是说你找我。”
习雅宁垂眸看着他,就是那淡淡的眸子明明不带有一丝真情,可总让她陷入慌乱。
“你是叫习雅宁吗?”
“嗯。”习雅宁很烦躁,不想再继续这些话题,“别管这些了可能是我打错了,把地上的收一下,少抽点,车到楼下了。”
阡年弯腰把烟灰清理干净。
两人坐上后排,长久的静默。
“打电话那人呢?”习雅宁率先打破沉默,比起阡年,风泠的身份稳定性更低。
“我来了他就走了。”
“他长得如何?”
“一般。”
“和你比呢?”
“更一般。”
“他和你长得一样。”
阡年:“……”
前排开车的江硕飞快的抿住要笑出声的嘴。
习雅宁侧头靠着,闭目养神。
阡年家就是个普通的小平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京城像他们家这种普通富商遍地都是。
“你是怎么进的帝国?”
“正常考试啊,再花点小钱。主要首府除了特招开完学就不会再允许学生入学了,我又不是天才,不然首府我也挺想去的,你好奇这个干吗?”
“这是帝国学院啊,院校是除了首府最顶尖的了,就是好奇你如果是靠资本运作进来的怎么还会受欺凌。”
“两极分化严重,不然现在首府也不至于独占鳌头。”阡年垂了垂眸,“资本在京城算什么,处处是比自己有资本的人。”
“林昭再找你麻烦来一班找我。”
“不用。”
“那我去找你。”
“你不用担心我,看到我脸上这道疤了吗?”阡年指着自己眼下的红痕。
习雅宁直勾勾的看过去,顺着疤痕走势最后落至眼尾,习雅宁压下想抚上去的手,她记得,邱枫那里有两颗泪痣。
“就是之前被人打的。”
“……”
习雅宁静静的看着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早上夏若溪看他硬刚会那么无语了,以为要说什么英勇的光辉事迹呢,结果是骄傲自己比较扛揍习惯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好学生吧?”
“怎么说?”阡年微笑。
“气质。”习雅宁想到刚才阡年夹烟的样子,邱枫从来不会这样,“早点睡吧,出来这么晚你爸爸该着急了。”
“我爸爸忙着挣钱呢管不了我,倒是你早点回去吧。”阡年看了眼还在车里等待的江硕,“那么晚了还能来接你挺担心你的吧,他长的不一般哈。”
“不是那是我……”习雅宁扭头,暗卫两字咽在了口中,又想着为什么要跟阡年解释呢,赌气般的坐上车走了。
阡年朝手中哈了口热气驱散了些寒意,也回房间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闫佳卫收到了神邸下达的十鞭惩戒,他不理解,他照做,他是唯一的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