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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回到文华殿,一看到张欣,把对张欣的佩服之情放在心里,倒是提起了今天发生的另一件事。

翰林院学士,也是内阁重臣的杨荣上了一封朝廷积弊十条的奏折。

他把杨荣的上疏递给张欣看,嘴里还在连声夸杨荣。

“杨大人,勇士也!”

“杨大人干什么了?”

张欣只递了一杯水示意朱高炽喝,才接了朱高炽手里的小薄册子。

“跟我爹上疏指斥府、部、法司的积弊,你看看就知道了。”

朱高炽接了杯子只示意张欣快看。

这么些内阁重臣,杨士奇其实应该算是排头位那个。

但杨士奇啥话没说。

反而是杨荣跳出来了。

十条上疏字字句句都是指向明确,满朝文武,全骂了个遍,看得他身心舒畅。

张欣从善如流,翻开认真看了起来。

第一条骂的是吏部。

骂吏部选官任官毫无章法。

本来该增补一两个官员的,能来三五个,要是要六七个,能来十好几个,完全不辩优劣。

朝中官员,有的升官升的莫名其妙,有的年年考绩都是优等,却没法升迁,有的连考绩都没出来,都能连升数级。

再者进士出身,监生出身,自洪武朝,该当什么级别的官员,能当什么级别的官员,一直有定力,可现在,有那种什么都不是的骤然出任方面大员的,还有有任知州及府同知、通判的,还有那等进士出身,回头只给人任典史、吏目的。

这当官还有没有标准了?

吏治分明已经败坏!

第二条骂的是户部。

户部职掌钱粮出纳,这是国家大计。

可现在有府、州、县税粮,两三年不交的,四五年不交的,都是经常有发生,可却少有结果。

但明明户部每年都以催征为名,派官员到外地催收。

催出个什么结果呢?

一去就是一、二年不回,三、五年不为。

回头一查,这人去了地方,只是贪财好色、盘剥良民,而户部主事的人明知这人没干正经事,却不举奏,放之任之。

国家税粮送纳到各粮仓,地方官吏盗卖虚出频发。

各府、州、县狼狈为奸,伪造通关,实际粮仓粒米未进,而户部对这种虚报的文件没有辨验查驳。

那户部到底在干嘛,吃干饭,不做事么?

第三骂礼部。

礼部职掌礼仪,但对于下辖的会同馆管理疏散。

外国朝贡使臣到京,朝廷上次给这些人的东西,都交付给了京城会同馆,结果,会同馆私下扣留赏赐索要好处。

国内各处军民来贡的,会同馆也没有立刻奏报,让人家等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引奏,才是常态,要不就是收了人家的东西立刻就把人打发走了。

第四骂兵部职掌兵政,却尸位素餐。

兵部公房优游度日,地方兵务废驰,马政不修。

军伍有经三五年、十数年空歇,但不给补足的。

养马户家马匹孳生有三、五年拖欠不上交的。

地方各卫所互相蒙蔽,互不通气,也有互相遮掩,贪赃坏法的。

看完这第四条,张欣没耐心了,草草的把下面几条看了个开头,直接翻到了最后,确认跟上辈子一样,没有下文,才抬头问朱高炽:

“还有呢?就这一本?”

“没有了,十条还不够?六部全骂了个遍,还不够啊?”

朱高炽震惊,张欣这是想要朝廷被挑出百八十条毛病的节奏么?他这个实际打理朝政的人情何以堪?

“殿下觉得杨大人这积弊上疏说得好?”

张欣挑眉。

“不好么?我觉得说得挺全面,挺中肯的。”

朱高炽本以为张欣会跟他一样很有共鸣的,但这会看张欣的表情,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好个屁!通篇看下来。全是指出弊病,解决的法子呢?只字不提!!!这算什么?朝廷请一堆臣子来给皇帝提问题的么?朝廷养着这些重臣是干嘛用的,专门挑毛病的?再说,这次爹出去,查出来那些个弊病,打杀了那么些人,他这不是捡现成么。”

张欣狠狠的啐道。

要是她还是上辈子的她,她肯定觉得,这内阁重臣就是内阁重臣,很有水平,指出了很多朝廷中正在发生,以及可能会越来越严重的弊病。

可她不是了。

这杨荣摆明了就是在长篇大论的糊弄人。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吧,指出问题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朱高炽被问住了,噎了一下才答道。

“错!解决的问题才是他们该干的!他们可以指出问题,带着问题,但也要带着答案来,不然,活让爹全干了得了!还养着他们干嘛!一年俸禄不老少,扔水里我还听个响呢!”

张欣伸手戳了朱高炽一指头。

“啊——张大花,你这话,很醒世名言啊!”

朱高炽两眼放光。

指出问题,带着问题,也要带着答案。

经典!

“哼!这叫经验!”

张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得亏不是她在管朝臣,不然她得郁闷死。

她管着的那摊子事,这些年,不是没遇到过问题。

小到今晚全家晚膳吃什么,大到出门海贸的船队带什么,去哪里,让谁去通通都是问题。

可,就连挽袖来问吃什么的时候。

她都知道提前问一下尚食局尚宫,今天采买上有什么新鲜玩意,或是有什么时令的东西,费时费事的硬菜备了什么。

等张欣回答随意的时候,挽袖立刻能报上来几个给张欣选择。

海贸船队的管事,来她这里回事的时候,也都是提前做好功课。

外面时兴什么,国内什么价廉物美,最近有什么新品物以稀为贵,样样门清。

张欣所做的只是拍板。

真的。

这辈子真真实实的做了很多实事,张欣才发现,朝臣务虚都快务出毛病了。

动不动就是针砭时弊,一点建设性的提议都没有。

张口就是这不行,那不行,哪哪都有毛病,除非皇帝责令整改,他们才抠抠搜搜的拿出一份方案。

这方案有且只有一份,连个给皇帝权衡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要说会做事的程度,真真儿还赶不上自己商行的管事。

“媳妇说的对,我大大的受教了!”

朱高炽虚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