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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原以为我只是胖,想不到我还瘸了。”

朱高炽抬起自己的伤腿。

很努力的向求媳妇安慰。

临到京师的时候,亲爹又被他气得追着他揍了一顿。

因为有徐氏的交代,没打脸。

但却一个不小心让朱高炽把腿给崴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偏偏他爹小心眼,就是不让他好好养着,还要他每天哪怕被人抬着也要去上朝。

于是乎,全京师的小道消息满天飞。

新帝家的皇长子原来是个瘸子。

怪不得。

皇长子作为原来的世子,这么晚才来京师,想必就是不得皇帝看重。

皇二子跟皇三子没有封王却都监国了。

连着这次春猎,皇帝都不带长子。

皇长子,太子之位,危邑。

这种所谓的流言指向什么,朱高炽门清。

这会朱高煦跟朱高燧天天有人请客吃饭。

朱高煦跟朱高燧那是有局就去。

回来就跟他显摆。

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兄弟之情杠杠滴。

“又不是真瘸了。咱爹晚点立太子更好。勾着吊着,那些个心思多的,就出来了。”

张欣翻白眼。

“你就不怕立的不是我啊?”

朱高炽不知道张欣哪里来的底气。

他自己都时常觉得没谱,需要从张欣这里得到肯定。

“那你觉得爹能立你二弟还是你三弟?是你二弟想当太子还是你三弟想当太子?”

张欣笑着就问了回去。

要她说,这些谣言,是好事。

朱高炽名分被定下来以后更糟心。

嫡长子出身的太子,已成年已婚已育,皇孙深得皇帝喜欢,常年监国,且文臣拥戴,武勋不反感。

对照组是走向衰老,且经常不在家,且脾气硬朗不听劝的皇帝。

大家的算盘珠子都快打烂了。

下注的,占位的,挑拨的,一个个轮番的上。

朱高炽当太子的生涯里有一大半的时间在跪着听公爹骂他。

还是打完一棒不给甜枣那种很扎心的训斥。

但公爹对朱高煦跟朱高燧就不同了。

时常带在身边。

时常夸奖。

这辈子,这个情况大大的改善了。

公爹把他们两个留下监国,更是彻底断了这俩那份向上的心。

公爹是十二月回的北平,这兄弟俩在京师守着,号称监国。

两个月过去。

等到他们这一行人抵达京师的时候。

朱高煦跟朱高燧都一脸菜色。

几乎已经濒临崩溃了。

上辈子朱高煦一门心思想争,但始终就没摸到过政事的边。

朱高燧更是有贼心没贼胆。

只敢捅咕他二哥上,他自己在后面连摇个小旗支持都是偷偷摸摸的。

这会真让他们俩监国了。

两个月的时间。

心里想当太子这念想,坍塌成了废墟。

公爹回来以后把他们叫到御前。

把他们做过的所有事情拿出来重新过了一遍,一边过一边骂。

挨骂的时候,别说废墟了,连地基都不翼而飞。

明明所有的事,在当时都是快马发到北平,公爹有了明确的批复他们才敢做的。

他们说是监国,也就是个传达朱棣旨意的人。

还被困在宫里,几乎都不敢出去。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就这样,还要挨骂。

朱高煦当场就掀桌不干,扬长而去。

朱高燧不敢走,被骂得狗血淋头之余,第二天称病连早朝都没上。

韦氏偷摸跟她说,朱高煦在家天天研究海图,做起了出海的功课。

只要宁王一准备出海,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去海上遭罪,再也不在破京师待着了。

也就是婆婆又把公爹给骂了一顿。

宁王也开始张罗出海了。

这一家子人才算是破冰重归于好。

“哼,不经过,还天天以为当世子是个天大的美事!”

朱高炽对弟弟们的蠢已经无力吐槽了。

“所以,你憋屈什么?没必要。还不如操心一下儿子。”

张欣顺着下结论。

儿子要跟公爹去打猎才是正经要操心的。

上辈子瞻基跟着公爹进进出出的没有那么早。

而这会那么小。

现在外面的人还是觉得朱高煦跟朱高燧有一争之力。

那么能爬朱棣身上跟着听政的未成年的朱瞻基,才是最好下手的。

正如当年的朱雄英。

“好吧,媳妇说得对。我回头找人护着吧。”

朱高炽本来就是跟张欣诉诉苦而已,现况就是这样。

他们三兄弟不想争,但有好些人希望他们争。

这事他目前解决不了。

那就放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

等张欣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两口子出了宫去往华盖殿。

两个人刚刚抵达华盖殿门口,就隐约听到了朱棣的咆哮声。

“哼,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我给他们脸了!”

等他们走进去。

果然,朱棣正在跳脚。

一看朱高炽进屋,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你又来干嘛!把我气死了好坐我的位置?你在朝上居然向着别人说话,你这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么!”

“爹——”

朱高炽真心想哭。

可就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上姜片。

要不然真的高低给他爹表演一下涕泪纵横。

爹队友,真的不好带。

“别理这老东西!”

徐氏一脸嫌弃。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天天都是脸红脖子粗的。

这把岁数了,完全没有修心养性的意思。

“你不同意迁都!?”

张欣还不知道这事,转头问朱高炽。

“上哪同意去啊,北平,啊,不,北京,啥啥都没有。不得从长计议啊。我一说,我爹就差在朝上砍了我!”

朱高炽自觉比窦娥还冤。

他哪里是不赞成啊!

就是,这话,不能这样直接说。

朱棣跟徐氏在过来京师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敲定了要迁都的事情。

他当然也知道。

可这事,不是他爹能一言堂的。

就算真要一言堂,也得给大家留点好像能商量的余地。

台阶这玩意,任谁都需要,文臣尤是。

他爹当惯甩手掌柜,说完就完了,跟在北平那会交代事情一般。

藩王的属臣跟皇帝的朝臣是两码事。

人家没有台阶下,迁都这事又是打算掀了人家桌子的节奏,能不齐刷刷的反对么。

他站出来缓冲一下情绪。

他爹这股子气就拐弯冲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