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们走!”我一字一句的说出,不留任何余地。
“小孩儿,我劝你做事不要这么直接,目前你身上未有特殊之处,而气息到与肖读盛几近相同,所以现在让我就这样放了他们,你觉得可能吗?”
我正欲说自己似乎手无缚鸡之力但能将两个并非弱不禁风的羌人甩出去所以可以证明我确实与常人不同的话时,林尉翻身用力将绑他的羌人推开,而那两个羌人又迅速将林尉压在地上,为了控制他,半跪后将膝盖压在林尉脸上。
林尉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能再多费口舌,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抓起其中一个用力甩进血池,溅起的污血染红在场所有人的衣衫。然后,我看向还在抓着林尉肩膀的另一个羌人,“你也想下去?”
羌人急促的看向黑袍男人,在得到示意后迅速起身,我上前将林尉扶起来。
我惊叹自己的力量...原来强大的人是可以不唯唯诺诺,是可以讲求条件的...而这些优势是要得益于肖读盛吗?是因为他那一魂我才如此旺盛吧...
我看向池中的肖读盛,那样高大的人怎么能这般狼狈...我胸中微微憋闷,我是怎么了...为何看到他受苦就难受不己...无法忍住不受他牵绊,恨自己无能...
只是从我进入地下室肖读盛就从未与我交流甚至对视,我该如何行事?他抬起眉眼看向黑袍男人,“是我隐了她的气息,你可信?”
什么意思?他还是要选择祭出我来换取性命?就在我救起林尉后?一口气堵在心口,我想问他原因,而他说完这句话后昏了过去。
顾不上难受,看他昏死我急忙开口,“肖读盛可以解开我身上的异能,你最好赶快施救于他,若是他死了,你们将什么都得不到!”我大喊,希望他相信我口中说出的话,希望他们能放过他。
那男人冷哼一声转过身从那一片黑暗中消失。
剩下的其他羌人快速走到池边解开绳锁,我和林尉急急将肖读盛抬出血池,我摸着他心脏的地方,心跳微弱不堪,我将他的头抱在怀中,其他羌人也不知何时尽数离开。
我要救他,现在就要。
精气源源不断的从我的身体里流走,通过我放在肖读盛胸口的手掌传进他的体内,奇怪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肖读盛都未能醒过来,直到我觉得体力不支,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连思考都没有就将我推到危险前面的人,我五味杂陈...
“舅舅,你醒了!”林尉叫到。
我看眼林尉,若不是因为他是我早就认识了的善良的人,我怕早就因为他某些时候的愚蠢敲他一棍子了...
“对不起...”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肖读盛的眼睛还是透亮明媚。
“没关系。”我看着他,说不出多余的话,我居然能原谅他...我对他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那些曾经在他面前自以为是的坦然也因为这一路的艰辛和此刻的所有未知显得十分可笑,似乎我早就应该发现我对他的感情不同寻常...
“辛苦了。”他苦笑一下。
“不辛苦。”看到刚刚苏醒的肖读盛我心中只剩怜惜,忘了之前的所有不解,机械的回答。
“舅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把宋青留在这里吗?”林尉一脸担忧,并将肖读盛揽过靠在自己怀中。
我因输出太多精气变得有些虚无,努力保持清醒,看着肖读盛的脸,心中终于开始再次疑惑。不过我疑惑的不是肖读盛会不会把我留在这里,而是因为毕衍之前提到过在我自愿输出精气时,精气的威力及数量是庞大和无人能及的。
可是此刻看着肖读盛正强忍着痛苦与我们对话的样子,我真的怀疑毕衍是不是骗了我。即便我的精气再不济,让肖读盛恢复大半的精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我治愈重伤的林尉时也不过才数十分钟,并且那日我也并未出现不适。
心中的疑惑不除,我探身寻找毕衍的身影,可刚刚原本在我身后的毕衍,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
“林尉,毕衍呢?”
原本肖读盛正要回答林尉的问题,听我问出,也同我一样看了看周围。
“毕衍可是曾经来过山城要求放你出梦境的人?”肖读盛边问边皱了皱眉头,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像是之前意气风发时。
“是吧。”林尉乖巧地点头回答道,并不在乎自己身上还带着脏血,看了一圈后也发现毕衍此时确实不在地库之中。
“她不会将你身上的秘密告诉刚才那个人吧?”林尉的紧张让我也慌乱几秒。
我静下来回想毕衍的所为及所说,基本可以说明她没有与千河共生的羌人有任何瓜葛瓜葛,就算有,也绝对不是同盟。她一个出家的道人无欲无求,不与万事万物争,又会与谁真的有什么芥蒂?而且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虽然一面之缘,但那种信任完全不用做任何推敲。
“不用担心,她不会。”因为实在力钝,我只得盘腿坐在原地闭目养神,心中有些杂乱无章。
“宋青,你没事吧?”
“累了,歇一歇,你看好肖读盛。至于接下来的应对,我们见机行事。”我头痛欲裂,像是极度缺氧并产生谵妄一般。
咬着牙希望能保持清醒...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痛苦越来越浓重,身体像是被抽丝剥茧一样扒开又合上。
胸闷的感觉逐渐加重,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听得一声大喝,是毕衍。
“够了!收手!否则我现在就收了你的魂魄!”
声音快速的达到我的耳内,睁眼查看时,毕衍已经将手成爪状握在肖读盛的脖颈上,力度之大让肖读盛额头的青筋爆出。
“你干什么,毕衍?”林尉在扯开毕衍的手臂时慌忙之中将其狠狠地抓出几个血道,鲜血顺着毕衍的腕膀一滴一滴地落在肖读盛胸前的衣物上,与先前的浓血水混在一起。
敌人就在那扇门后,还未真正交战开打,自己人先溃不成军,成何体统?简直叫人贻笑大方!
“快住手,毕衍,他是肖读盛!”我强调这一句,只想告诉毕衍是否她对肖读盛产生了误会,而此行我们正是为肖读盛而来。
“哼,若他再不收手,死的人就是你!”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肖读盛剧烈咳喘起来。
一具瘦弱的身体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任林尉如何掰扯都无法将毕衍的手从肖读盛勃颈上移开,他们间的的动作持续着直到我再也支撑不下去昏死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空旷的地库里只剩下我一人。他们呢?去了哪里?难道趁我昏死共生的羌人把他们掳走并夺了性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所有羌人消失的黑暗中走过去。
果然,一叶障目,穿过黑暗,又是一番天地。
这间室内的风格如同明楼的外形一般,坚硬生涩,绝对的不适合人类居住。不过现下我已无暇顾及这些,我急需找到一个会说话的活物,我要他告诉我肖读盛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已经被处死。
我像是入了无人之境,没有阻拦,没有回应,我跌跌撞撞地推开圆形空间内朝着中央的一扇又一扇门...
我并非又进了幻象,集中精力,在努力打开可能是最后一扇门时,突然一股强大的托举之力将我支撑在半空中,一瞬间无数明暗不成形的黑雾向我冲过来,刺耳的吼叫声不绝于耳,那些声音像是要生生捅破我的鼓膜,并试图叫我原地炸裂。
我不堪其扰,奋力一搏,居然从空中摔落在地。面前的黑雾终于越来越少,我的身体却愈加沉重,进而无法承受。
无力支撑后我坐在地上,胸中又开始憋闷不已,如同一万斤湿冷的棉花一下子堆放在我的心脏上。
我忍耐有限,巨大的失重感叫我趴在地上呕吐起来,因为很长时间未进食,吐出的只是蓄积在胃肠道内的消化液。
吐完后失重感和心脏上的压迫感才终于消失,再抬头看,眼前突然一片清亮,除了身体上的沉重减轻,脑中竟也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