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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啊,你跟伯父老实说,小辞和你在一起,有没有强迫你,有没有欺负你,你不用顾及他在这,只需实话实说就行。”

祈南言心中微暖,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奇阿辞到底是怎么跟他爹说的他们之间的事情,居然能让他爹产生了这种误解。

“伯父,阿辞对我很好,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对他有情,心甘情愿。”

听到自家媳妇为自己正名,楚慕辞噔时就来劲了,昂着脑袋得意道,“听到了吧,爹,我爱阿言,阿言爱我,我们两是两情相悦,才不是我单方面强迫。”

楚承先剜了他一眼,“你闭嘴”,而后又转头和蔼的看着祈南言,“小言呐,我家这皮猴子肆意惯了,若是以后他胆敢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我,看我不把他的皮扒了,好好为你出气”,说完还不忘瞪楚慕辞一眼。

祈南言笑而不语,他明白,这句话看似在关心他,实则为得还是阿辞,他承袭宸王之位,位高权重,因而他的身份也要高出楚慕辞太多,两人身份不对等,又同为男子,楚承先这是怕将来他和阿辞发生龃龉,一怒之下对阿辞做出什么,被人如此防备,祈南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在他看来,父母爱子,担忧人之常情。

“伯父,阿辞对我很好,不存在欺负之类的。”

“哎,好,那就好,吃菜。”

时间恍若窗外打着旋飘落的叶子,一点点掉在地上,当晚,祈南言在楚府中住了下来,此后大半个月未曾回过宸王府中。

白日里天气好便游船策马赏百景,若是雨天便在房中围炉煮茶赏千丝,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渐渐地,因为两人毫不掩饰的同行和亲昵,不少人都瞧出了他们之间异样,各种流言纷纷传开,他们不敢去找祈南言确认,便只能找上楚慕辞,但奈何楚慕辞也不知道祈南言想法是什么,只得蒙混过去。

祈南言听他说了之后,当即便乐出了声,反问,“这有什么好不可承认的,你我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啊,做事条理清晰,怎么偏生在这些事情上犯蠢。”

被嘲笑了,楚慕辞气的将祈南言压在床上好好肆意的一通,当然最后率先求饶的也是他。

虽说得了首肯,但后续也无人再来问楚慕辞,真正坐实了两人事情的还是祈南言当年吩咐的店小二,据他所说,去年那楚小将军进都城扒的那间包厢的窗户,里头坐着的正是当时还是成宁侯的宸王。

这下都城人人皆知,原来那楚小将军早就找到了那令他一见倾心的人,正如珠似宝的养着。

这事同样也惊动了宁安帝燕绥,在楚慕辞当值的那日,特地叫人前来,问要不要遵照先帝生前圣旨,为他和宸王赐婚。

楚慕辞拒绝了,也顺便说了想要再回边关镇守的事情,宁安帝不是弘武帝,他深刻明白一件事,都城不缺羽林卫,但边关却缺少一个能一扫蛮夷小国的少年将军,因而也是非常爽快的应了下来。

又两月,春日步初夏,经由钦天监判定,接下来会是连日的好天气,祈南言和楚慕辞等一众人踏上了去往边关的路,这一次,他们走的悄无声息,同来都城那一日人群开道完全不一样。

经过大半个月的路途跋涉,终于到了玫香县,当初在宴会上,楚慕辞给的祈南言那袋玫瑰饴糖正是此处特产,在玫香县待了两日,祈南言品尝了一众由玫瑰做出来的美食,傍晚,和楚慕辞站在最高的城楼上,地上的炽热火红的玫瑰海同天边的瑰色的火烧晚霞交相呼应,霎那间就像是出现了一面镜子,玫瑰映天空,朝霞影大地。

祈南言侧头对上了楚慕辞的眼睛,从他眼里,他看见自己置身于绚烂的彩色中,扬起一抹笑,“你说的没错,边关有最美的晚霞。”

楚慕辞笑着摇摇头,“不,我才发现,最美的不是晚霞,是你,有你在,我的眼里再也容纳不进万物。”

祈南言没说话,同他十指相交,共看天边日落弥漫,彩云坠高空。

来到西丹关的那一日,祈南言见到了楚慕辞的母亲林雾绣和祖父楚骁戈。

楚骁戈将自己大半人生岁月用于镇守边关,寸步不离,纵然从心之年,依然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杆长枪挥舞的虎虎生威,丝毫不见力不从心。

而边关大漠养不出脆弱的花儿,只有带刺的玫瑰,林雾绣就是这样一朵玫瑰,桃花马上石榴裙,胆识豪情放英锐最能形容她,她并不输于边关任何一个男儿,包括楚先承,她是边关大漠最铿锵的玫瑰。

后来,祈南言见到了什么叫祖父爹娘兄长四人混合打边关小霸王,只因楚慕辞嘴欠了一句,“娘,祖父,我给你们将恩人后代拐了回来当媳妇。”

那一晚,篝火旁,西丹关百姓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停,向来滴酒不沾的祈南言喝趴了千杯不醉的楚小将军,自此,楚小将军继课堂上那句学了不用思考早晚会忘后又添一大笑点,喝不过自家六年来不曾沾酒的媳妇。

气的楚慕辞抱着祈南言不撒手,非要讨安慰,祈南言自然也是乐的给他。

宁安一年九月中旬,天气晴朗,适宜成亲,那日一袭红衣的祈南言和同样一袭红衣的楚慕辞,一人持剑,一人握枪,衣袂翻飞,剑芒枪影,气势如虹,谁也不曾让谁。

最后长剑挑飞长枪,祈南言飞身搂着楚慕辞,眉眼肆意,“媳妇儿,你输了。”

所有围观的人噔时笑作一团,皆道,横扫边关的楚小将军,不仅喝不过自家媳妇,连打也打不过,最后竟是自己成了媳妇。

六十载春秋,一晃而过,头发花白的祈南言靠在同样花白的楚慕辞怀中,两人策马迎着晚霞慢慢走。

祈南言说,“说好了,你先走,你可要快点,不然我怕你这老胳膊老腿,跟不上我的轮椅。”

楚慕辞蹭了蹭祈南言的发顶,“放心,不管距离多远,我都会赶上拉着你的手。”

赤轮逐渐没入山中,天边的彩霞也一点点消失,星辰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