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丁大人。”莫雷有些担忧。
不过菲尔丁摇了摇头，他伸手打开了门，踩着地上的血泊走了进去。
无论看见什么，他都能接受，即便是接受不了，那也要接受。
地上躺着两个人，黑发的是莫拉尔，已经昏过去了，躺在桃瑞瑟的大腿上，而桃瑞瑟则是仰躺着，闭着眼，胸口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她死了吧，那散开的裙摆上，被血晕染开的颜色，桃瑞瑟的皮肤的颜色也是苍白到吓人，毫无血色的灰暗。
莫雷已经知道这一幕对于菲尔丁来讲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伸手拦在菲尔丁面前：“大人别看了，我来处理吧。”
“桃瑞瑟。”菲尔丁像是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妹妹就这样逝去一般，只能强装镇定地低声道。
少女的眼皮在颤抖，最后睁开了眼，她那原本翠绿色的瞳仁转为了深红色，瞳孔尖尖地竖起，在看见是菲尔丁进来后，又转瞬变为了圆润的圆角。
“……我没死，开心吗，哥哥。”桃瑞瑟坐了起来，她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笑，“他救了我，只不过方式有点，也不要紧，还是当我死了吧。”
菲尔丁在原地愣了许久，他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连高大莫雷都沉默着，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吓到了吗，看见我活着不开心，还是说我跟个尸体般躺在地上才好。”桃瑞瑟在说话的时候，都能隐隐约约看见尖尖的牙齿，她说话一贯刻薄，这样的身份本来也很适合她。
她低下头，摸着还在昏迷着的莫拉尔的头发：“这样你我就是同类了，还真有点不适应了，哥哥你不会嫉妒吧。”
菲尔丁闭上眼，他呼吸有些急促，面上像是在压抑着情绪，良久才恢复常态：“随你，也是我的问题，是我大意了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的。”
桃瑞瑟笑了：“事到如今说这个做什么，没想到哥哥也会向我道歉，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也意味着我能从麻烦的社交里解脱了吧，以后都得靠你了菲尔，我没有办法帮你了。”
菲尔丁没有再和桃瑞瑟说话了，他和莫雷出去，直接反锁上了门：“把外面的人先处理掉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莫雷，你不会背叛我吧。”
莫雷神色凌然：“自然不会，我会把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菲尔丁语气森然：“那就好，赶紧去帮昆娜和波利特，把那个碍眼的妙佩森拿下，我要让他付出胆敢染指这里的代价。”
“谋害贵族这个罪名如何，足以让他上断头台了吧。”
有了莫雷的加入，妙佩森无可厚非地，落入了劣势，他连接招的速度都缓慢了许多，身上也多少不少细碎的伤口。
最后妙佩森还是被控制住了。
莫雷单手压制住妙佩森，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妙佩森面上也没多少惊慌的表情，反而很是淡然。
菲尔丁走了过来：“口气大得很，可惜实力不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吧。”
妙佩森不慌不忙，即便莫雷手上的劲几乎是往死里扭着他的手臂，他面上带笑：“想杀了我啊，你不能杀我，菲尔丁，我和你父亲戈温森有过交易，我要是死了，他做的所有烂事都会被抖出去，你也不想到这种地步吧。”
“你拿他威胁我？”菲尔丁就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事情一样，“真可惜，戈温森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他就算名声烂透都与我无关。”
“即便有可能影响到家族名望？”妙佩森无声地威胁着。
菲尔丁看了妙佩森一眼，其实在一般情况，这种事情压根入不了他的眼，要不是妙佩森动了桃瑞瑟，唯独这点是谁也不能触碰的。
他冷笑道：“戈温森做的荒唐事可多了，在他身上有什么都不足为奇，还是说你想抖落出我和拍卖会场的关系，真不好意思，谁会去听一个死刑犯的胡言乱语。”
“你说呢，妙佩森孤儿院院长，妙佩森阁下，不如谈谈你人为制造孤儿的时候，用的什么样的手段。”
“到时候可不是断头台那么轻松的死法了，我们王国可多的是折磨人的死刑，想试试吗。”
妙佩森即便是到了现在，脸上也没露出落败后的惨淡表情，他话锋一转：“你才二十多岁吧，菲尔丁，已经是这么优秀的贵族，这么一想，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是优秀到让旁人望之不及，除了本质上已经腐烂掉了。”
“什么每次，我们是第一次见吧，这么爱评价我，不如想想你该怎么活着出去，妙佩森先生，听说你往莫拉尔身上也泼了不少污水，我也会一一回敬过来。”菲尔丁很讨厌，有人自居为长者的身份，教育自己，特别是妙佩森这种不知死活的存在。
妙佩森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原来你没有……我就说，你怎么会和莫拉尔关系那么好呢，毕竟你几乎每次都和莫拉尔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菲尔丁敏锐地捉住了这一点，他其实一直能感觉到，自己和尤里卡，还有一些人天然的区别，那些人知道一点自己所不知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菲尔丁道。
妙佩森视线转向被胡彭扶着的慕勒，语气冰凉：“因为他才是最初的莫拉尔，你从尤里卡那里抢来，安置在屋子里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胡说八道什么呢。”莫雷厉喝一声，“不要在菲尔丁大人面前乱说。”
菲尔丁瞥向慕勒，那个脸上满是伤痕的男人会是莫拉尔？开什么玩笑，但这张脸，确实细看有些眼熟……
他有着和尤里卡如出一辙的脸。
而且胡彭也很珍惜慕勒的样子，照理来讲他们绝对不可能相互认识的。
违和感浓重，但菲尔丁又无从解惑，这是天然的劣势。
胡彭叹口气，他难得不发癫：“菲尔丁大人，你不用知道这些，这是我和其他人的天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