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钟响了,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
有人来了。
这个时间点还有人进来送死。
莫拉尔和其他三人一路狂奔,终于是赶到了钟楼底下。
这里聚集的人已经明显变少了,好多人都死了,尸体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贵族少年们聚在这里,脸上写满了茫然,但眼底永远印刻着对活下去的渴望。
刚进来,就看见海洛伊丝站在不远处,她草草用纱巾把自己的头裹了起来,企图遮盖一下自己身上的痕迹,但和她熟悉的人都在靠近她,贴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海洛伊丝因为受伤而头脑昏沉,但她又不得不忍受着旁边一刻不停的问话,忍着性子回话。
她需要啃人,但那样子无异于暴露自己身份。
莫拉尔喘着气,五分钟以内跑到这里实在是太勉强自己了,不过还好踩着点到了。
在指针转了五圈过后,便停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说话的声音也安静下来了,大气都不敢多喘,不知道来了什么人 。
那一张写着规则的纸条飘飘荡荡,落了下来,接住它的主人,正是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少女。
她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十四十五的样子,背对着莫拉尔,抬手捏住了纸条。
简单了扫了几眼,便发出一声了然的笑声:“原来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真有意思。”
她抬起头,在人群里扫视着,在转身看见莫拉尔的时候,漂亮如同紫水晶般的瞳仁微闪,喜悦的声音响起:“莫拉尔少爷,你在啊,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呢。”
眼前的人正是安德莉娅。
莫拉尔都没料到安德莉娅为了来佩拉公学,居然直接恢复自己原本身份,以公学新生,进入了被封闭的佩拉公学,普兰泰金家族都不拦着她的吗。
在场的人不是没见过美人,但在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佩拉公学,骤然降临了一个浑身有着灿烂生气的少女,难免心中会有点旖旎。
不过这个美人现在眼中只有莫拉尔,其他学生多少有些不满。
安德莉娅见气压有些低,她脸上挂上得宜的笑:“啊,你们好,跟我同级的同学,还有学长学姐们,可能你们都没见过我,我是本该入学佩拉公学的新生呢,前不久还没有资格前来,现在正好恢复身份了,所以特意进来。”
“正好来做一个介绍呢,我是安德莉娅·普兰泰金,很高兴认识大家。”
此话一出,周围倒抽气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我没听错吧,普兰泰金??!!”
“等会,这是那个走丢好多年的,普兰泰金的大小姐吗,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不要命了吗。”
“她的眼睛是紫色的诶,为什么普兰泰金家族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欺负我们无处查证。”
“别瞎说,搞得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一样,等出去了,她的谎言肯定也能不攻自破,现在姑且信一信。”
“……能告诉我,外面有派人来救我吗,我已经受不了了。”
不少人开始了抽泣,难得有身份极为贵重的人以身试险,进来了,外面只要有人愿意来救他们,就太好了。
安德莉娅美丽的眼睛忽闪:“我是来救尤里卡殿下才来的呢,应该没有来迟吧。”
“不过身为普兰泰金家族的我,我的家族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我出来的,大家请放心。”
众人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但听见安德里亚提及尤里卡,一堆人忽然噤声了,能告诉眼前这位心善的少女,尤里卡并不在这里的事实吗。
不过还是大胆的人出声:“可尤里卡殿下前几日就不在公学了,您不知道消息吗。”
安德莉娅倒是没有像其他人所想一般,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她反而是不解般地歪了歪头:“他在佩拉公学啊,怎么会不在呢。”
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更甚,可又不敢打破安德莉娅的幻想,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等着从钟楼这里散去。
安德莉娅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朝着莫拉尔走去,步伐轻快:“莫拉尔少爷,好久不见,夫人和我说她想你了呢。”
莫拉尔是没想到安德莉娅会来,好像听口气,她似乎知道外面那个慕勒是假货,是来救在地牢的真尤里卡吗。
肩膀忽然被碰了一下,莫拉尔看过去,是盖乌斯对着自己表情夸张,然后他又帅气地向安德莉娅挑眉,抛了一个媚眼:“那个美丽的小姐叫你少爷诶,你们什么关系,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们现在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他做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领结,咳嗽了一声,上前走到安德莉娅面前:“这位有着如同知更鸟般曼妙嗓音的小姐,本人是盖乌斯·哈伦,有没有兴趣和我成为朋友。”
盖乌斯在搔首弄姿,不断地想引起安德莉娅的注意,在其他人看来,盖乌斯的举动就和一只想要吸引雌性注意的花孔雀。
孔雀好看,但盖乌斯这么做却有点恶心了。
埃德珈看见这一幕隐隐作呕,他捂住嘴,避之不及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行,我要吐了。”
拉恩眼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友好地拍了拍埃德珈的后背:“想吐就吐吧,学长,弄脏了这里,还得是你自己打扫干净。”
埃德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安德莉娅倒没什么反应,她只是淡然地注视着他们,然后视线移动在莫拉尔身上,完全忽视了盖乌斯。
莫拉尔张了张嘴,似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还只是哑声道:“安德莉娅,你来做什么。”
安德莉娅晶亮的瞳仁闪了闪“看见我来不高兴吗,我可是来帮你的,毕竟谁都不想死在这里吧,不然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我贵族千金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莫拉尔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一笑:“玛塔娜还好吗。”
“夫人很好呢,少爷不用担心。”安德莉娅提起裙摆,朝着莫拉尔优雅行礼,其余人见状,也各自行礼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