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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渊见黛玉好奇,不由得红了脸,语气含含糊糊的说道:“自然是他们的不是,我姐就肯带我去的。”袁怡一向只爱喂食观鱼。

“莫不是你顽皮,惊走了鱼,人家再不肯兜揽你了罢?”

徒渊跳脚:“不是,不是。”

黛玉果然猜着了,她坐下来钓鱼的时候,徒渊上窜下跳的,把鱼都吓跑了。

黛玉恼了,丢下鱼竿不肯再理他,徒渊才老实的坐了一会儿,他每次要说话的时候,黛玉便瞪他一眼。

也不知为何,徒渊见小姑娘瞪着他,心下便是再不愿意,也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从前太傅拿他都没有办法的,如今竟觉得还能忍得。

这个妹妹很合他的眼缘儿,跟表姐一样,让他很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将就一下。

黛玉的运气不错,不一会儿便有一尾鱼要咬钩,她正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等待着。

便听徒渊一声大叫。

“钩上来了?钓着鱼了?今天晚上有的吃了。”

他高兴的当然不是有鱼吃,而是终于不用这么坐冷板凳了,他坐得浑身都难受。

本来鱼儿要上钩,被他这么一喊,顿时被惊跑了。

黛玉气的脸颊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丢下手里的鱼竿,转身便走,再不肯理他。

徒渊目瞪口呆,他好像闯了祸,这位妹妹好像真的生气了。

第二天一早,黛玉的房门一打开,徒渊便赖皮赖脸的凑到跟前儿,只不过无论他怎么耍宝,黛玉都拿着一本书在读着,根本不理会他,只当他不存在。

徒渊急的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跑出去打发小子们去钓鱼,钓上来一条鱼,就用金盆装着,他亲自抱着跑到黛玉面前。

“林妹妹,林妹妹你看,别生气了,我还你一条鱼。”

黛玉放下手中的书。

“是你还我的吗?这是你钓的?”

徒渊哑然,见黛玉重新拿起书,不再理他。

徒渊垂头丧气的出门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窗边的霞影纱透着霞光,小姑娘捧着书坐在窗前,头上只简单挽着个髻,几缕青丝垂在肩上,虽然身量尚显不足,气质飘逸,见之忘俗。

徒渊突然红了脸,生平第一次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手足无措的跑了出去。

他今年十三岁了,他知道母亲正在给他选皇子妃,他对这个没有兴趣,一个个的不是长得不够干净,便是眼睛里都透着算计,小心思一眼都能看得出来,便是有一两个不同的,也一板一眼的,古板的可以,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度过余生,徒渊就浑身不自在。

可是这个妹妹不一样,双眸灵动,见识不俗。他第一眼看着就面善,徒渊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好像跳的有点快。

一连几日黛玉都没见到徒渊,她在屋里看了几日的书,只偶尔的出来走走,这一日碰巧遇见徒渊,诧异的发现他竟然安静的站着,怔怔地望着天边出神。

黛玉思量了片刻,没有上前打扰。

黛玉琢磨着送给哥哥的荷包还得再绣一阵子,看着行程也差不多了,还得加紧一些。

凤舟一路通畅,南下扬州,这一日临近码头,黛玉戴上帏帽将要下船,徒渊收拾的清爽利落来迎她。

刚出了房间,便迎面遇上,黛玉敛衽一礼,退后一步。

徒渊抿了抿自己的唇,轻抬手臂示意免礼,转身大步的向前走了出去。

黛玉在身后扶着明心的手,摇摇地往外走,她没有留意徒渊,望着久违扬州码头,心中酸涩,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恍如隔世。

黛玉跟着众人刚下船,一眼就看见岸边有一位年轻公子正在跟贾琏说话。

黛玉心中一跳,这难道便是哥哥?

留心看过去,只见那位公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纱袍,头上只戴着碧玉的发簪,修眉凤目,俊美无俦,身若修竹,温润如美玉,端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黛玉一见便心生欢喜,她无数次幻想过哥哥的模样,再没想到竟是如此出众的,这通身的气派,稳如山岳的气度,让她见了就十分安心。

黛玉紧走了几步,还未到近前,便听徒渊说道:“我说姐夫,你不能总这么小看我的,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如今不比从前了。”

林琛的声音低沉温润,说出口的话却不客气。

“是啊,你如今不比从前了,想必是更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徒渊气的直跺脚,又狠狠的瞪了林琛一眼。

他这个姐夫从小就跟他皇兄要好,表面上两个人关系一般,实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背地里没少合伙阴别人,徒渊在林琛手里就没少吃亏。

他有一阵子甚至成日里跟她姐在背地里嘀咕,怀疑他皇兄和林琛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两人还去“捉奸”……

此事不提也罢,反正用他姐的话说这是个“黑芝麻馅的”。

记得赐婚的那天,姐弟俩坐在一起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徒渊舍不得他姐“受苦”,跑去找皇兄帮忙,刚走到门口,便听得两人正在聊天。

“阿琛你此番远赴平安州心里可有章程?”

“平安州到底平安否,你我也是不知的,南安郡王虽然只有西海沿子一半的兵权也不可小觑,他与岐王是死对头,与我们也是寻常,那里局势复杂,派个小吏过去无用,举足轻重的人去了倒会适得其反,我如今正合适,你不必忧心,我三年后,必归。”

“你如今出京一走三年,我心里空落落的,日后愈发连个说体己话儿的人都没有了……”

“殿下不妨多找圣上说说话儿,不要太庄重,便如同与我一般,随口说说琐事……”

“这……”

“就聊聊家常,唠叨些也不怕,殿下闲来无事细细思量我的话,多品品,便晓得了。”

“你的话我自会仔细思量,还没有恭喜你,多年夙愿得偿,想必是从今后鸾凤和鸣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