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看到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连忙拿起手中的本子，准备把写好的文字展示出来。
没等他有所动作，就看到眼前人打出手语。
秦扶摇的脑子里在回忆看过的手语教程，双手也跟着不太利索地做出动作，【你找我，有事吗？】
徐栩的眼里是难以言说的震惊。
他第一次在学校看到有人打手语。
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震惊之余，不忘把本子放到围栏上，打手势回应：【你也会手语吗？】
秦扶摇大概是看懂了他的手语，一边打手语，一边说道：“刚学，只会简单的。”
好艰难，好费劲。
果然，学习新东西需要一定的时间。
昨天刚好刷到视频，就学了一会，不太熟练属于人之常情。
徐栩先是愣了愣，继续打手势，【原来是这样，周日可以请你吃饭吗？】
“啊？”秦扶摇瞬间就看不明白，只能是摆了摆手，说道：“我看不懂。”
半吊子水平，只能看懂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多一点都不行。
徐栩只看见摆手的姿势，以为是在拒绝，亮晶晶的眼睛变得黯然失色，脸上也露出受伤的神色，看起来惹人怜惜。
算了。
原本就不应该奢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再度做出手势，【对不起，打扰你了。】
秦扶摇看懂了，【没有，不打扰。】
【你有事就说。】
“？？！”明明拒绝了，还让他说什么？
徐栩选择换一种问法，【你可以请我吃饭吗？】
秦扶摇沉思两秒钟，坚定地摇了摇头。
什么玩意儿？手语可以这么复杂的吗？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徐栩再度低落地垂下眸子，忍着心中的难过。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结果又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融入正常人的世界，总会被拒绝无数次。
没什么的，麻木就好了。
秦扶摇再度打出磕磕绊绊的手势，还贴心说道：“你的手语太难了，我看不懂思密达。”
这天聊得可真费劲。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以翻译手语的智能眼镜？只要戴上，就可以看出对方在说什么。
看来，科技还是要进步的。
“？？！”徐栩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他连忙将本子拿起来，递过去。
纸上写着，「你这周日有空吗？我想请吃你吃饭！」
“噢——”秦扶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有没有……”
说到一半，又想起来他听不见。
拿起夹在本子上的笔，潦草地写下一段话，「暂时不清楚有没有空，有空就给你发信息。」
徐栩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随后落在她的肩膀上，看到贴着一截透明胶布，就伸手指了指。
秦扶摇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
一边拿下胶布，一边怨念深重，低声骂道：“完犊子东西，谁做这么缺德的事？直接往我头上拉屎得了。”
怨念已经多到可以骂烂学校了。
她伸手撕下胶布，刚抬起头，就看到有人刻意地撞向徐栩的肩膀。
是俩男生，撞完就嘻嘻哈哈离开。
秦扶摇眼疾手快，先是拉住后退的徐栩，而后拽往前走的一个缺德男生……的衣服。
那男生立刻回过头，气势汹汹道：“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哎呦我去！姐这精神病太久没犯了？
“你踏马是不是睁眼瞎？撞到人了不知道吗？”秦扶摇一点没有惯着，拽着衣服的手更紧了些，皱眉问道：“合着你脸上挂俩眼珠子，是起到装饰作用？”
男生看到眼前人后，懵圈了一瞬。
是秦扶摇？她怎么会认识哑巴？
他心想气势不能输，梗着脖子道：“你管什么闲事？我又没撞你。”
另一个男生站在旁边，持观望态度。
谁能不认识高三11班秦扶摇？这人癫起来多少有点可怕。
徐栩习惯了，觉得没有关系，想要息事宁人，奈何自己说不出话，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好上手阻止。
秦扶摇最看不惯这种没素质的人，反手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胳膊上。
骂骂咧咧道：“你也知道撞到人了，还好意思呲着漏风的大门牙在那里乐，以为自己长得让人不敢直视就为所欲为是吧？”
“这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成绩不好没关系，但是你做人都做不好，还在这里上什么学？干脆回家挑粪得了，等饿的时候还能吃两口，治治你的嘴臭。”
在场的三人：？？！
挨了巴掌的男生一脸屈辱，看到是在11班的门口，又不好还手，只能闷不作声，准备挨完骂就离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不知道的是——
秦扶摇属于“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另外一个男生打算悄无声息溜走，就当自己没有出现过。
秦扶摇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点名批评，“你，还有你，就是你，穿黑色上衣的，跑什么跑？”
“没跑。”他嘴硬。
“没跑就赶紧过来道歉。”
“凭什么道歉！徐栩都没说什么，你当什么出头鸟？”
礼貌吗？让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说话。
又是神经。
秦扶摇歪了歪脑袋，露出死亡凝视。
她的眼神变得尤为冷厉，一字一顿问道：“你的意思是不道歉？”
“行，不道歉就不道歉。”
“学委，你快出……”
男生真是怕了，忙不迭道：“你别喊，我道歉行了吧。”
毕竟不好在别人的地盘撒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扶摇翻了个白眼，“赶紧的。”
真烦人。
“那什么……徐栩，对不起。”男生说的毫无诚意，还小声嘟囔道：“切，他一个聋子又听不到。”
从以上的场景来看，秦扶摇大概能猜测出徐栩动不动就想跳楼和偷摸哭的原因了。
所有人的孤立排挤，一个人的孤立无援……
别说高中生遭不住，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得哭着回去。
秦扶摇唇角一勾，冷声道：“你怎么不把脑子捐了？你一个倒霉悲催的脑残又用不到，就知道拿来当摆设，不如捐了给别人用，别人还能谢谢你。”
男生又生气了。
另一个男生赶紧把他给拉走。
骂不过，压根骂不过。
秦扶摇真不知道祖国的花朵怎么可以残成这样，不纯纯是毒瘤吗？
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徐栩的胳膊，希望可以给予一定的鼓励。
刚想说些什么，抬眸就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陆从衡。
诶！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