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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草木窸窣之声,从京营之外的树林中隐隐传出。

御林军大军向着京营方向呈合围之势,缓缓收紧包围圈。

期间,御林军遭遇了几个京营的暗探,当然,被御林军直接出手灭杀。

此举虽然能暂时延缓被发现的时间,但当京营联络不到暗探之时,御林军的行踪便会暴露。

御林军主将吕茂和王昌在一丛林小路分叉点停下。

吕茂指着一条小径。

“王昌,你我兵分两路,声东击西。我带小队从后方探入。”

此刻王昌眼神一凝,他对着吕茂行了一个军礼。

“吕大人,从后方攻入,若是他们留了一手,或者有陷阱埋伏,也太过危险。若是正面还未攻进去,后方的动作又被发现,那可真是瓮中捉鳖,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王昌抬眼,眼神恳切。

“求吕大人将此任务交予我,末将愿为大人分忧!!”

吕茂沉吟片刻,点点头。

“也好,你带两支小队绕后,先勘探地形,隐匿身形。等到我从正面进攻,战况拉扯,你看准时时机,擒住江舟。”

“末将领命!”

王昌带了两支小队,沿着小径离开了。

不知怎的,吕茂心跳如雷,他压下心底的惶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

与此同时,京营营帐之中,江舟此前派出的暗探,正一个个回来复命。

“报!正南方向没有异常!”

“报! 正北方向并无状况。”

“报!正东方向,并无异状。”

“回大人,正西方向,许多暗哨在一刻钟之内联络不上。我们,没有再探,估摸着这御林军……”

江舟淡淡开口。

“吩咐下去,全体将士在西边给我准备好了,其余方向减少力量回防。”

“是!”

几位将士接到命令,急忙下去通知。

紧接着,京营将士开始调动。

整个京营犹如一座大型机器,快速地运转起来。

江舟冷哼一声。

这大周果然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只是杀了姜武这个废物,这大周竟然连问都没问直接将自己定成谋逆这等大罪。

但他心里清楚,此事无法转圜,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如此,就是谋逆又如何?今天不管谁来,都要死!

江舟站在营寨高处,冷冷地俯视前方。

……

夜色浓重,吕茂眯着眼看向前面的京营大门。

几个士兵在巡逻,营前的京营士兵已经摆好队列,而京营中,几队弓箭手正严阵以待,一有异常情况,便可以直接拉弓射箭,将入侵者射成马蜂窝。

看到这个场景,吕茂双眼微眯,不太好办。

驻扎在营内,又有远程弓手。虽然吕茂这边有盾兵,但只怕推进极为困难。

吕茂正思索着最佳时机。只见京营之中,江舟身披甲胄,缓缓从京营大门中走出。

江舟凝视着前方树林的一片墨色,冷笑出声。

“吕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躲躲藏藏,难道御林军都是这样偷鸡摸狗的鼠辈吗?!”

江舟说罢,周围的京营将士哄堂大笑。

若不是他们身穿铠甲,佩戴武器,谁也不会想到,战场之上,竟然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吕茂见自己行踪暴露,也不再躲藏。带着众人缓缓起身,慢慢走出树林。

吕茂冷着脸,没有对江舟的取笑做出什么反应。

吕茂直直看着江舟,冷声开口。

“江舟,你可知罪?!”

江舟收起笑容。

“江某却不知犯了何罪,竟然惊动了吕茂大人前来?您此刻不在皇城中保护那群酒囊饭袋,跑到我们京营这种人嫌狗厌之地,有何贵干?!”

江舟眼神逐渐带着凌厉。

吕茂深吸口气。

“江舟,你作乱京营,杀了京营主将姜武,控制京营十万将士,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你还不认错?!”

江舟冷笑一声。

“认错?!苛待将士,克扣饷银的姜武没错,包庇罪犯,重赏姜武的太子没错,是我们的错,全都是我们的错!”

“是,我杀了姜武。我有错,我有大错!我错在,没有能早在他接任主将之时就把他杀了!十万京营将士们也错了,他们错在,应该早在京营克扣饷银之时,就应该团结起来,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周!”

江舟一字一句,低声说出。他的眼神中,带着冷意,看得吕茂浑身发毛。

吕茂眉头微微一皱。

“江舟,你已经疯魔了。听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乖乖认罪,圣上会看在你主动认罪的份上,从轻发落。”

“好一个从轻发落!只怕此事,又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遮掩过去!”

“我江某,只是为了京营将士们,要一个公道!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江舟冷冷看着吕茂。

“但是看来,朝廷并不想给。”

“那就,杀吧!”

“全军听命!动手!”

江舟大手一挥,京营将士们发出满含怒火的战吼声。这一阵嘶吼声,掺着他们委曲求全,饱受欺压的不甘和愤怒。

他们几乎压榨干净肺里的空气,因为这样的歇斯底里,和他们在京营中挣扎求生的不堪经历,仿佛都随之倾泻而出。

吕茂抬手指挥。

“盾兵,起!”

御林军为首的盾兵迅速组成防线,向前推进。

而京营的第一波攻势已经来袭,漫天的箭雨落在御林军头上,众人艰难用盾牌护住周身,随着盾兵的步伐,战线缓缓前进。

每当有伤亡产生,后方第二阵列的盾兵便会顶上。

吕茂环顾战场,他内心一沉。

只怕这个情况,不是长久之计。

前线盾兵首当其冲,遭受着京营将士最猛烈的攻击。

吕茂看着躲在后方的江舟,怒火陡然升起,他举刀挥向一个京营士兵,手起刀落,那京营士兵在吕茂手中撑不过一个回合。

吕茂对着江舟沉声大喝。

“无耻鼠辈,躲在后方苟且偷生,有胆前来与我一战!躲在这京营将士身后算什么回事?!不过是拿京营将士替你挡刀罢了!你就是这么为京营十万将士谋福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