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1 第一章
大姑心中揣测。
战友?这黄立的确是入了那京营,眼下这个节骨眼来,该不会是……
大姑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想必你们是来给黄立那抚恤费的吧?黄立父母双亡,没有子女,我是他最亲的姑姑,你把钱给我,便可以走了。”
一边的二姑闻言,急忙开口。
“应该把钱给我才对,我与黄立最是亲近,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这钱,给我!”
话音刚落,这两女子便是扭打起来,陈云差点被气笑。
都什么时候了,贪财的嘴脸真是暴露无遗,令人作呕。
大姑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妹子,快快停手,别让这人看了我俩的笑话。我们应该先把钱要过来,到时候怎么分配再说。”
“有道理。”
大姑径直走到陈云面前。打量了一下陈云的装束。
只见这陈云身着蟒袍,黑金丝线穿插其中,高雅尊贵,料想是个不缺钱的主。
这黄立看着木讷耿直,没想到来给他吊唁送抚恤金的战友看起来身份尊贵……
这抚恤金,可少不了吧?
大姑装模作样的插着腰,语气不善。
“老黄家三代单传,如今这唯一的血脉,也都没了,你们这抚恤金要是给少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没错,我也不同意。”
此刻,黄立的两位姑姑自以为拿捏住了陈云,准备狠狠敲他一笔。
“没有五百两银子,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一个字儿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告到官府,说你们草菅人命!”
两个女子竟是越说越激动,言辞激烈,隐隐带了些疯狂。
陈云心下冷笑。
五百两?!要知道,按照京营发放抚恤金的标准,黄立这种刚入军营的将士,若是战死沙场,可得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赔偿。
但那黄立,并非战死,乃是牵扯进民事事件中被毒杀致死。
按理来说,是一分赔偿都没有的。
但陈云看在那小兵黄立,性格耿直,强迫女子之事背后另有蹊跷。安排韩文生帮其妥善处理后事。
谁料这黄立的姑姑,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
陈云不气反笑,招手换来韩文生。
“你跟他们说,黄立之死,应赔偿几何?”
韩文生看了眼陈云脸上晦暗不明的面色。又看向两位姑子脸上嚣张气焰,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黄立之死,并非死于战场,乃是卷入民事纷争中意外被毒杀,故而这抚恤金,几近于无。”
“什么?!他是被毒杀的?!不是死于沙场?”
两位姑子闻言面色一变。面面相觑,竟是有些震惊愕然。
那黄立的遗体送回黄家之时,自己也只是收到通知,料想肯定是黄立上前线抗击匈奴,死于战场,谁能想到竟是死于毒杀。
“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自称很是亲近的外甥黄立,竟是被毒杀?你们这叫关心外甥?还是关心外甥的钱?”
陈云一声声质问,震得两女哑口无言。
“那也不可能不赔偿!都是为了大周献身,凭什么不给抚恤金!”
没钱?开什么玩笑?别人少说都赔个三五十两的。
两姑子正要咄咄逼人,继续要钱,又被韩文生打断。
“又因为黄立在生前曾经在白塔村强抢财物,污了一女子清白,致使该女子投江自尽。”
“且不说女子家里索要之赔偿,光是那安排那女子后事,我等已经先行垫付了一百两银子。”
陈云适时接话,冷笑开口。
“既然你们说起此事,那我们便好好算算,如今除了还清我等所垫付之女子丧葬费用,你们说是黄立最亲近之人,那你们还要,前去白塔村,对那女子家人登门道歉,赔偿损失。”
两个姑子闻言如遭雷击。
眼看这韩文生,穿着一身官服,显然是官府大老爷那种自己惹不起的人,原以为还能在这边借着黄立之死分一杯羹,没想到竟是被反咬一口。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你们联手,毒杀了我那可怜的外甥!我要告到官府,告到京城!”
“哦?告到官府?我便是京兆府尹韩文生,你们有什么冤屈,大可现在就说。”
韩文生站了出来。
“我刚才所说之事,皆有卷宗记录,绝没有冤枉一个好人!”
两个姑子不敢置信,为首的大姑一咬牙,躺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哎哟,京营害人,官府包庇,我们老百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大姑在地上撒泼打滚,二姑在边上大声嚷嚷。
“乡亲们,都快来看,京营官府勾结害人了!”
两人一唱一和,大声嚷嚷,但院子里过来帮忙办事的乡亲,没有一个搭理他们两个。看了一眼两人的闹剧,嗤笑一声,便是自顾自忙活自己的事。
一位大娘凑过来告诉陈云。
“他们这般做派,大家都习惯了,官老爷,请秉公处置,不要放过这两个人。”
眼见演戏不成,这两个姑子脸色难看。
“你们,难道就不怕他们下一个欺负的是你们?!”
大娘斜眼看着两人,满眼嫌弃。
“怎么,你们坏事做多了,这下该得到报应了,还想从你们可怜的外甥这边捞钱?!你们还有良心吗?!”
“官府大人,我支持让她们帮黄立还债。这两人在黄立和他老母亲还在之时。不知道从他母亲这抢走了多少东西。现在又跑来这里装可怜,谁信啊!”
旁边诸位乡亲也是窃窃私语,一脸义愤填膺谴责两位姑子。
陈云面色阴冷。
“韩文生,吩咐下去。待黄立丧事办完,把这两位姑子请去细细审问。若乡亲们所说属实,秉公处置!”
“是!”
两位将士走过来将两个姑子控制。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但又色厉内荏,大声抗议。
“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公道……”
“公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陈云叹了口气。走进内屋,为黄立上了一炷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