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李羿打算下场,那咱们就快别废话,继续往下看吧!
李羿先是用言出法随将自己转移到了寺外,而后背着剑匣,气势汹汹地走向灵安寺。外围的官兵立刻上前阻拦,李羿运起狮吼功喝道:“沈约!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护住你!”
雄浑的声音直接传进寺内,沈约听闻大惊失色道:“他怎么来了!糟了!快拦住他!”说完拔腿就跑。
寺外,李羿将背后剑匣取下,重重砸地在地上,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瞬间裂开一大片,他剑指一挥,剑匣打开,七把钝剑震颤不止,跃跃欲试!李羿正色道:“我不想滥杀无辜,我要杀的只有沈约一人,但谁敢拦我,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唰,七把钝剑自行出鞘,剑尖朝下倒悬于李羿周身,而李羿将剑匣合拢并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寺里走。一众官兵将他围住,却也不敢轻易上前,每当有人想要出手时,对应方向的钝剑便会剑指其身,随即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让他不敢再前进一步。
李羿就这样走进灵安寺,此时的沈约已经带着沈鹭逃至后院。负责保护沈约的佑卫不能再退,他们亮出兵刃杀向李羿,而李羿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击飞,撞毁院墙,给寺中百姓创造出逃生的通路。
李羿喝道:“刀剑无眼,闲人速退!”
灵安寺的百十名香客立刻遁走,但凡遇到官兵截杀,七绝剑便会帮他们解围。很快,寺中百姓全部逃走,免于灭口之祸。李羿假装杀到后院,未能寻到沈约,怒喝一声随即消失。至此,沈鹭大闹灵安寺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虞达亲眼看到李羿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着实也被吓得不轻,回到家中呆坐在书房久久不能平复。这时,虞峰带着李道长来了,虞达听闻立刻上前行礼道:“仙长!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出大事了!”
李羿疑惑道:“又有妖物作祟?不可能啊!”
“不是妖物,不是妖物!仙长,您上次说有钱能使磨推鬼,这次的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求仙长帮忙啊!”
李羿诧异道:“哦,何事把虞施主逼成这样?不妨说来听听,贫道或可帮忙!”
“就等仙长这句话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虞达是想让李羿帮忙抹除今日灵安寺内所有人的记忆,还说多少钱都愿意出。
李羿听闻连连摆手道:“这种事贫道可办不到,虞施主,不是贫道不帮你,而是这事没法办,一来是这会稽城里这么多人,贫道如何知晓都有谁去了灵安寺呢?二来,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把此事宣扬出去?所以贫道劝虞施主就别想投机取巧的法子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面对现实?哎呦我的仙长啊!这种现实你叫老夫如何面对啊!沈鹭这一闹,可是坏了锦瑶的终身大事啊!”
虞峰摇头叹道:“三叔,事已至此,唯今之计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应对什么?”
“应对沈家的报复啊!”
虞达诧异道:“报复?报复什么?我没去找沈家算账还则罢了,他还想报复咱们?”
虞峰摇头道:“三叔,此事已经遮掩不住,沈家便不会拉拢,之前沈鹭那狗贼的气焰三叔也看到了,何其嚣张跋扈?三叔您砍伤了他,怎么没想他会不会报复呢!”
虞达错愕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怎么还敢报复呢!这没有道理啊!沈约可是说……”
李羿突然眉头紧皱地看向虞达,开口道:“虞施主你稍等!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待贫道算上一算!”说完掐指一算,惊讶道:“不好,虞施主这几天怕是会诸事不顺,可能有血光之灾啊!”
咱们把画面切换一下,看看张红尘干什么去了,她已经化身侍女混进了沈家庄。沈约书房周围站满了护卫,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书房内,沈夫人正在给儿子包扎伤口。
当娘的听说儿子失踪本就焦虑,现在又看到儿子受伤,还这般消瘦,哪能不心疼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沈约怒道:“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要不是你惯着他,他能这样?你知道这浑小子闯了多大的祸嘛!哭有什么用!”
沈夫人转过头瞪向沈约,喝道:“姓沈的,你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儿子闯祸怎么就成了我的错!我是他娘,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更是你造的孽!闯了祸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不就是虞家三房嫡女么,明天我带人去提亲,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就这么算了!那虞锦瑶可是太子看中的人!你去提亲,你让我怎么和太子交代?”
“你不好交代,那就我去交代!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姑母,为了鹭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
“娘不要啊!儿子可不想娘亲为了儿子丢脸,娘贵为郡主,怎可为了儿子去求小辈!祸是儿子闯的,后果就让儿子承担!大不了,儿子把命抵给他们!”
“哎呦呦,鹭儿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就要抵命了?不过就是婚丧嫁娶的小事,哪还用抵命啊!”
沈鹭摇头道:“娘,您是没看到,那虞达挥刀砍儿子的时候可是真要杀了儿子啊!所以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
沈母怒道:“什么,虞达敢拿刀砍你?”她转头瞪向沈约,喝道:“沈约!你怎么当的爹,怎么当的一族之长,你还堂堂中书令,连自己的儿子你都护不住!你算什么男人!
区区一个虞家的三房就敢拿刀砍我儿子,那明天虞权是不是就得奏请陛下,把你沈家满门抄斩啊!我可告诉你沈约,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别跪下来求我!我只管我儿子,你们沈家人我一个都不管!”
说完,沈母低头看向儿子,哀叹道:“儿子,你爹他没用,也护不住你,照娘说啊,你以后也别姓沈了,什么第一大族啊,他不配!你以后跟娘姓,就姓萧,省着将来别人举起屠刀砍向杀沈家的时候,再伤到咱们娘俩。”
啪!“娘!”
沈约一巴掌打在夫人脸上,怒道:“闭嘴!滚!”
沈夫人捂着脸惊愕地看向沈约,她从未见过沈约这般动怒,随即一言不发默默离去。待她走后,沈约长叹一声,对沈鹭说道:“唉,等会儿,你去好好哄哄你娘。”沈鹭点了点头,未敢出声。
沈约走到桌案前坐定,沉思片刻,招手示意儿子过来,沈鹭立刻跪行上前。沈约开口道:“把你这些天的经历都说来听听,找到你六叔时他只说你被人掳走便咽了气,你是怎么从绑架你的人手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到的会稽,又是怎么遇到的虞锦瑶又给我惹出这般祸事的!”
沈鹭答道:“起初儿子也记不太清了,被绑之后一直都是昏沉沉的,再清醒时已是荒山野岭。儿子以为李羿杀我易如反掌,他没杀我而是绑我,那便只有一个目的,利用我引父亲离开建康,他再行刺!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便沿山寻路,当儿子每每遇到危险,诸如强盗亦或猛兽虽有波折但都能得救,从而证明李羿不想我死!”
沈约点头道:“嗯,然后呢?”
“然后,虽然被偷被抢,还被人欺负,但儿子总算是走到了会稽。”
“到了会稽为何不回家?”
沈鹭尴尬道:“本来是想回家的,但一来之前的差事没办好,怕父亲责骂;二来李羿肯定是在暗中监视儿子,倘若父亲来寻儿子那便顺了他的意,所以就在外面游荡了一阵。”
沈约问道:“你身上没钱,又不向家人求助,你是怎么游荡的?”
说到此处,沈鹭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出了自己游荡的经历,怎么受气,怎么被欺负,毕竟是亲身经历,讲起来肯定生动。
沈约皱眉道:“那你是怎么遇到虞锦瑶的?你都沦为乞丐了,怎么可能进到虞府,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她的闺房!”
沈鹭正色道:“父亲,儿子相信这一切都是爱的力量!不瞒您说,自从遇到锦瑶,儿子就时来运转,福星高照!这一切得从我遇到锦瑶,我那一生挚爱说起!”
接下来沈鹭讲出了星爷《唐伯虎点秋香》中,唐伯虎扮成乞丐去接近秋香的桥段,包括那句经典台词:原来这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就是充满爱心的笑容!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她就是锦瑶!当沈鹭说自己找行乞的同伴装死,然后上演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沈约的胡子都给气歪了!
不过沈鹭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自己和锦瑶的“经历”。他说道:“以儿子的才学自然不会做个低等下人,仅用一天时间,儿子就成为了高级书童!
然后趁着那夜月黑风高,儿子悄悄摸进了锦瑶的闺房,打晕了她的侍女,正打算用自己的真情去征服她,用真心去打动她!”
书房之上,张红尘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翻阅着李羿写给她的剧本,一边指挥沈鹭在下面无实物表演。她看着剧本皱眉道:“卧槽!李羿这混蛋怎么把我写成狐狸精了!回头必须找他算账!”
书房里的沈鹭继续着他的表演:“父亲,您是不知道啊,本来我与锦瑶聊的挺好,这半推半就的,眼看好事要成!突然一个黑影杀出,又将儿子掳走!”
沈约问道:“这人是谁?李羿?”
沈鹭摇头道:“唉,此人并非李羿,而是孩儿的另一段孽缘!此人乃是虞峦的夫人刘氏!”
“刘氏?刚死的那个刘氏?”
“不错!正是她,但父亲您并不知道,真正的刘氏早就死了,这个刘氏乃是一只千年的九尾妖狐假扮的!”
按理来说就这种故事换成谁也不会信,可偏偏虞家闹妖怪的事已然传开,沈约也派人打探过。李道长除妖的事,那也是战绩可查!更何况虞家招募护卫,道士进府,刘氏新丧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听沈鹭讲完这些,沈约未置一言,只是耐着性子看他继续表演。
沈鹭说道:“父亲,儿子可说了,自从遇到锦瑶儿子便是福星高照,那狐妖抓了我但却没有杀我!儿子用真情打动了她,她将我带出虞府,安置在一处院落,还给了儿子很多钱财,让儿子勇敢地去向锦瑶表白,向虞家提亲!她说会帮我周璇,让我等她的消息。
唉,儿子就在院里等啊等,可等到的竟然是她被道士打成重伤,生死不知的消息!后来儿子觉着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就带着她给的财宝去灵安寺提亲了。后面的事,父亲您就应该知道了。”
沈约冷声道:“狐妖!帮你?哼,你还用真情打动了她!你自己看看!”沈约指着从灵安寺搬回来的箱子。
“看什么?这都是她给儿子的财宝啊!”
“打开看看!”
沈鹭打开箱子疑惑道:“没问题啊!”
“往下翻翻!”
“这!这怎么是空的!这不对啊!这明明……不对啊!这不对啊!”
“蠢材!你被那妖狐给骗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妖狐睡过没有!”
沈鹭回忆了一下尴尬道:“睡没睡过,儿子也不太记得了,但她肯定是和儿子一起沐浴来着,她还给儿子擦背更衣来着!”
啪!沈鹭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沈约骂道:“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狐妖鬼怪会吸食人的精气神!你还敢跟她与之亲近,还那般信任它!唉,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来人啊,快去请青松道长来府上给公子诊病!”
不多时,一位长须道长来到沈家庄给躺在床上的沈鹭诊病,青松道长一脸惊愕,反复验看。沈约问道:“道长,我儿身体可有异常?”
青松道长刚要开口,沈约伸手阻拦,随即挥推左右,屋内只剩他一家三口。沈约行礼道:“道长,请讲吧。”
青松道长哀叹道:“沈大人,令公子的精魄没了。”
沈约听闻呆立当场,良久无言。沈母惊讶道:“精魄没了?什么意思?道长,您别吓我啊,我儿是活不长了嘛?”
青松道长摆手道:“公子性命无忧……”
“哦,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今后这子嗣上怕是无望了。”
“啊!鹭儿啊!哎呦……”沈母晕厥当场!
“娘!娘!”沈鹭跳下床扶住娘亲,呼喊道:“大夫,快去请大夫!”
这时沈约冷漠的声音传来:“青松道长在这,还叫什么大夫。”沈鹭把娘亲扶到床上,青松道长为其诊脉,而后喂下一颗丹药。
沈约问道:“青松道长,我儿的精魄是被人摄走,还是被妖物所食啊?”
青松道长摇头道:“并未发现公子身上沾染妖气,只是这精魄丢失已有时日,贫道现在也看不出是谁干的。”
此时沈鹭坐在床边服侍娘亲,腰间露出一条狐尾配饰,沈约一把将其扯下,喝道:“这是那狐妖送你的?它吸了你的精魄,你还留着它送你的东西!”
青松道长听闻,上前查看,点头道:“确实是狐妖!这世上九尾妖狐只有两族,一白一红,这白狐便是青丘狐族,而红狐则是涂山狐族。嘶,能够遮掩妖气,那必是千年之狐,之前听闻虞家闹过狐妖,公子怎么会……”
沈约伸手打断青松道长的话,行礼道:“青松道长,多谢您为我儿瞧病。但今晚的事,恳请道长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拜托了!”
青松道长扶起行着大礼的沈约说道:“沈大人何故如此,贫道绝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今晚只是来帮夫人诊脉罢了。哦,对了,夫人只是一时气血不匀这才昏厥,服过丹药,很快就能醒来。”
“好好好,多谢道长!只是家中还有要事,我就不能亲自送您出去了,还请道长见谅!”
“沈大人您忙,贫道自己能走。”
“来人,代我好好送送青松道长!”
待到外人离去,屋内只剩一家三口,沈母呼出一口长气苏醒过来,看向沈鹭一拳一拳地捶打过去,口中还念叨着:“让你平时花天酒地,荒淫无度!现在丢了精魄,你爹这一房若是无后,那这家主之位怕是难保啊!”
“娘!您现在就算是打死儿子也没用啊,还是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沈母转过头去,低声说道:“夫君,闹成这样,我知道对你有多大影响,实在不行,你就把我休了吧!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嘛!我带着鹭儿离开沈家……”说完就不停地哭泣。
沈约踢开儿子,慢慢坐到床边,拉起夫人的手温声道:“当年没有你和你腹中的鹭儿,这沈家家主之位也轮不到我沈约。现在出了问题,让我抛妻弃子,那我沈约怎配为人!再说现在也还没闹到那种程度,尚有回旋的余地。”
沈母转过头来问道:“夫君这是有法子了?什么法子?”
沈约说道:“一方面暗访高人,找寻恢复精魄之法。另一方面,给这孽障完婚,收了他的心思。既然子嗣无望,那便暗中过继一个孩子,这样也可平息此事。”
沈母惊喜道:“能行嘛?这样能行嘛?”
沈约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逆子,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再给我出去惹事!为父会把毕生所学所感所悟全都教给你,既然已是再无杂念,你就把精力全都放到修行上吧,争取早成大儒!”
沈鹭行礼道:“多谢父亲!只是儿子不懂,从小到大一直跟着父亲读圣贤书,可长大之后却发现这圣贤书最是无用!父亲,你还是教我些真正的学问吧,真正能安身立命的东西!”
沈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看来这次,你也不是没有收获,流浪了那么久,至少看到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可能是沈约拍的重了,沈鹭抽了下嘴角。沈母心疼道:“你轻点!儿子身上可还有伤呢!对了,是谁把你砍伤的啊,为娘要找他算账!”
“啊?算了吧,砍我的可是我未来的岳父。”
“岳父?谁啊?”
“你小子还惦记着虞锦瑶?”
“父亲,我不是说了嘛,锦瑶于我真的是理想,一生挚爱!”
沈约叹了口气说道:“那为父就最好再纵容你一回,帮你争取这门亲事!”
“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此事怕是难办啊,岳父想把锦瑶嫁给太子,而且还瞧不上我。”
沈约冷声道:“哼,虞达他一个虞家三房,能与咱们沈家联姻,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今日之事已然压不住,她虞锦瑶也嫁不了太子!
正好你的事就出在他虞家,虞家也该给咱们个交代!他虞达老老实实地把女儿嫁过来还则罢了,若敢说个不字!哼!虞家已经死了两个人,若是再死一个,那不得找人算算,嫁个女儿冲冲喜嘛!
可惜啊,殓婆找不见了,不然这种事,找她最合适!或许她还有什么法子,帮你找回精魄呢!”
在屋顶监控一切的张红尘嘴角一扬,轻笑道:“这便是正道修士,儒道四品的大儒啊!若论心狠手辣,我都自愧不如!小鹭儿,你跟着这样的爹能学到什么好啊?还是趁早跟你娘姓,离开沈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