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仪宫中,两人沐浴后,穿着中衣,正坐在烛光下说着话。
“陛下可想好怎么安置那位斯罗公主了吗?还有同行的四位贵女。”叶昭宁轻声问道。
魏永旭显得有些头疼,“之前的国书之中并未提起过此事,但是也并非无先例可寻,各藩国也有将王子、贵族子弟派遣而来,在国子监、鸿胪寺,亦或者集贤殿学习我大周的文化,只是这是第一次有女子前来的。”
叶昭宁微微点头,“听那位大王子的意思,将来等这位公主学成回到斯罗以后,造福斯罗百姓,这是允她参与政事的意思?”
魏永旭闻言也深觉有理,“这倒也不算稀奇,斯罗似乎是有女子干政的传统,上代的斯罗王登位之初,尚且年幼,就是他母亲代为执政的。”
叶昭宁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他是王后所出,又是第一个儿子,可是斯罗王却迟迟没有为他请封世子之位,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魏永旭的目光沉了沉,“你的意思是查一查?”
叶昭宁点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咱们不是还打算和他们合作吗?总要先了解清楚他们的意图,青云司在斯罗可否有暗探?”
魏永旭微微颔首,“有,明日我便让蒋虎去办,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误不少时日。”
叶昭宁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是正好吗?高善那边还需要一些时日,而且我看今日那位大王子还有话要对陛下说,想必是有求于陛下,晾一晾他们也并不不可,陛下觉得呢?”
魏永旭用手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他的眼中充满了宠溺和欣赏,笑道,“小狐狸。”
叶昭宁有些傲娇,她微微扬起下巴,“狐狸怎么了,陛下不喜欢?”
魏永旭大声笑了起来,“喜欢,怎么不喜欢,我就爱你这副狡猾的小模样,让我分外着迷。”
叶昭宁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切,狗男人,安妃跳舞的时候你也很着迷。
魏永旭只当她是害羞,笑了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正色道,“好了,好了,那你觉得该怎么安置她们合适?”
叶昭宁撑着脑袋想了想,她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寻找着最佳的解决方案,“那就跟从前一样,在国子监为她们安排人教授学识就是。”
魏永旭却摇了摇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成,这个法子不妥,国子监内都是男子,如何能和几个小姑娘放在一起。”
这倒是难到叶昭宁了,她知道魏永旭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京中除了世家私塾,设有专门的女子学塾,不论是国子监也好,还是有名的书院也好,都是没有专门女子学塾的。
魏永旭也有些发愁,他想了半天也没个妥善的法子,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明日早朝让他们商议个妥善的法子出来。”
叶昭宁乐得清闲,“也好,那就这样吧,若是需要我安排住处陛下跟我说一声就好。”
魏永旭轻声应了,两人又说了些别的闲话,便就寝了。
翌日早朝,众臣在宣政殿两侧依次站立,皇帝高居于御座之上,目光淡淡的扫了一遍。
平静的开口问道,“诸卿觉得,该如何安置斯罗公主及几位贵女。”
底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国子监司业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可在国子监中挑选夫子,于四方馆内教授课业。”
鸿胪寺卿立即反驳道,“不可,四方馆乃是接待各国使者专用,斯罗公主若要久居,自然该择一妥善之处安置,岂能久居于四方馆内,如此这岂不是惹人笑话,说我大周不识礼数。”
礼部侍郎立即回应,“不错,斯罗公主不可于四方馆久居,但臣以为李司业说的于国子监内挑选夫子专门教授课业,此乃可行之法。”
鸿胪寺卿和李司业同时在心中暗骂一声不要脸,好话都让他说了,用的还是他们的法子。
后面又有数位朝臣出列,依次上奏,其中多是国子监和礼部还有鸿胪寺的官员,众人意见相持不下,唾沫星子都快吐到对方脸上了。
魏永旭始终一言不发,只看着底下的众人吵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思。
两刻钟后,魏永旭对着纪昀投去一个眼神,纪昀立即上前一步高声道,“肃静。”
顿时殿内争吵的朝臣静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请罪,“陛下恕罪。”
魏永旭没吭声,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禁足之后第一次上朝的晋王,问道,“晋王,你是此次的接待使,你可有什么意见。”
晋王沉吟了片刻,神情严肃,然后恭敬地拱手向他禀报道:“禀皇兄,臣弟以为或许可以让斯罗公主进入净心阁,与诸位公主一同学习,至于那些贵女们,可以作为斯罗公主的伴读,一同进入净心阁学习。”
此番提议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晋王的提议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跟公主们一同教养,这不就意味着她们要住到宫里面。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国子监祭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上前开口说道:“陛下,臣认为晋王殿下提出的这个方法十分妥当,斯罗公主即便是要学,也是要从最基础开始,然而国子监中的先生们讲授的内容往往过于深奥,不太适合初学者,而公主们年纪尚幼,她们所学的内容相对简单,斯罗公主与她们一同学习,倒是颇为合适。”
魏永旭的话语一落,国子监的其他官员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魏永旭在众人附和之后,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就按照晋王殿下所言办理吧,不过,斯罗公主的课业必须与公主们分开教授,你亲自挑选几位学识渊博、品德高尚的先生,到时候专门负责教授斯罗公主等人。”
国子监祭酒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虽然这与他的初衷有些出入,但他还是恭敬地应承下来:“臣遵旨。”
晋王在旁边暗暗撇嘴,心中暗想:“老滑头,你不就是想甩开这个烫手山芋吗?还真以为皇兄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你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