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叶昭宁一直在思虑到底要不要处置孙尚宫,若说有多信任她,亦或者将她当成自己的心腹,倒也不见得。
她对孙尚宫的信任,更多的是基于对她的能力和过往的了解。
不过是因为她刚刚进宫时,将曹氏处置了,而太后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允许她可以选一个自己的心腹担任尚宫的职位。
但当时她尚且连宫里的事情都没摸清楚,更不要说选一个心腹了。
再三权衡之下,就选了来教导她礼仪规矩的孙尚宫。
孙尚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也没有让叶昭宁失望,刘尚宫养病,曹氏被处置,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稳住尚宫局,并建立起了威严。
但也许是紫芙的事情刺激到了她,起先并不如何明显,但随着刘尚宫出宫,获封县君。紫芙成为尚宫后,孙尚宫的落差感越来越重,以致做了许多的错事。
她开始拉拢人手,培养自己的势力,此次叶昭宁设立监令一职,她也是百般的不情愿。
但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所以就只能在清悟苑安插一些人手。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保证自己的权力。
常嬷嬷看着她,神色复杂,对于她皇后一直就没有决定好如何处置她。
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先让常嬷嬷跟她说一说,若是改了从前的事她便既往不咎,若是她仍旧一意孤行,那就不能怪她不念旧情,心狠手辣。
常嬷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宽慰的光芒,“那就好,只要你迷途知返,娘娘说了,从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但日后若是再犯,她也绝不轻饶。”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意,让听者不得不深思。
孙尚宫的面上带上一丝郑重,双手交叠,缓缓下拜后说道,“还请常宫令转告皇后娘娘,下官鬼迷心窍,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娘娘愿既往不咎,下官自不敢在辜负皇后娘娘厚望,日后定当好生做事,恪守宫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忏悔过去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未来祈求一个机会。
常嬷嬷闻言,笑容越来越大,孙尚宫说完后,她便上前赶紧将她扶起。她的动作轻柔,仿佛是在告诉孙尚宫,她的悔改已经得到了认可。
“孙尚宫放心,我会将你的话如实转告皇后娘娘的,清悟苑里面的事情还需你主持,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抬步离开了,孙尚宫目光沉沉,站在原地许久,而后将所有的思绪收敛,离开了走廊,回去了。
她的步伐坚定,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重新赢得娘娘的信任。
清悟苑内,紫芙已经让人重新排好了位置,左右各放了两排,如此便不分高低。
宫女们上了热茶,众人落座后静静等着,并未开始挑选。
毕竟今日是惠成郡君亲自开口,让她负责此事,所以出于尊重,众人还是等她回来后再开始。
孙尚宫的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微微颔首,语气诚恳,“耽误了诸位许久,实在是过意不去,咱们开始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释然和轻松。
紫芙看着她的样子便知,皇后娘娘这是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否则她也不会继续回来主持此事,怕是早就被处置了。
身后几人微微颔首,应道好。
女史们依次走过来,有宫女在一旁照着名册念。
姓甚名谁,何年进宫,何年任女史,从前在何处当差,有无奖赏惩处,都一一记录在册。
正如谢婉词和李静书两人所料,其他几人早就有了心仪的人选,很快就选定了。
唯有她们两人,一个都没有选出来,眼看只剩下十几人,紫芙有些着急,挥了挥手唤了人来耳语了几句,宫女很快离开。
“任绮,二十岁,景和二年入宫,于司籍司任女史。”宫女的声音响起。
谢婉词眉头微挑,询问道,“为何不说她受过的奖赏惩处。”
报名册的宫女道,“回监令,此女从未受过奖赏,也未曾被罚过。”
她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惊讶,显然这样的记录在宫中并不多见。
谢婉词来了兴趣,目光转向任绮,带着一丝审视,沉声问道,“你从入宫以后一直在司籍司做事吗?可曾在别的地方办过差?”
任绮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慌乱,声音清晰,“回监令,未曾。”
谢婉词点了点头,看了眼紫芙,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道,“就她吧。”
李静书略微有些惊讶,低声问她,“你不再看看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显然对谢婉词的决定感到意外。
谢婉词摇了摇头,“不了,她就很好。”
紫芙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笑容,道,“看来谢监令喜欢恪守规矩,又通文墨之人。”
谢婉词倒是十分坦然,“不错,这也正是我选她的缘故。”
李静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任绮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她选中。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敬佩,对谢婉词的眼光和决断力感到钦佩。
紫芙笑意更深,缓声道,“这样的倒是还有一个,谢监令可要一起看看。”
谢婉词没有拒绝,紫芙是皇后身边出来的,她说的自然不会有错。
紫芙见状便轻轻挥了挥手,带着一丝威严而又不失亲切的语气唤道,“卫萱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便缓步走上前来,她盈盈一拜,动作流畅而端庄,“拜见诸位大人。”
紫芙抬手,柔声说道,“不必多礼,请起。”
接着,她转头对着谢婉词道,“此女入宫十年,未曾有过丝毫的行差踏错,她从前是伺候过德太妃的,后来太妃逝世,她便被分到了内文学馆负责整理典籍,浸淫数载,又得了一位女学士的真传,学识修养都算不错。不知可否合你的心意。”
谢婉词的笑容比起刚才还要多一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如此人才莫要说只是做个女史,便是女官也是当得的。
她自然愿意,再者她在太妃身边伺候后,规矩定然差不了,后来又在内文学馆伺候,想必读了不少的书。经历又足够简单,她刚好需要这样的人。
笑着点了点头,“合心意,多谢刘尚宫了。”
紫芙笑着道,不必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