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佟尚仪终于鼓起勇气,顶着压力上前一步,她恭敬地说道:“下官以为娘娘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若将品阶定为四品未免有些太高,若是监察之人权力太大亦或者被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只怕会辜负了娘娘的苦心。”
叶昭宁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太后的深谋远虑,她知道,若是按照她之前的法子,只怕动静不会小,毕竟没人能接受身边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时刻盯着自己的人。
她明白,后宫之中,权力的平衡至关重要,任何细微的变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后略挑了挑眉,觉得佟尚仪的话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心中暗道只可惜这还远远不够,逼得越紧让她们感到足够的压力,才能让她们更好接受新的制度安排。
见叶昭宁依旧不说话,片刻后陈尚服往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下官以为佟尚仪所说不错,监察之人若是权力太大,日后的确难以制衡。”
叶昭宁微微一笑,随后开口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大部分人都站了出来,齐声道:“请皇后娘娘三思。”她们的声音中既有恳求,也有不安。
叶昭宁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些不明的意味,众人心里咯噔一声,以为她要发怒,但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行礼。
良久后,叶昭宁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开口后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你们所说也有些道理,那就改为与你们平级好了,如此也可相互督促,监令若是有何不妥之处,你们亦可禀报,如此方才能保后宫安宁。”
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齐声道:“皇后娘娘圣明。”
叶昭宁微微一笑,随后轻声道:“都坐吧。”
众人再次坐下后,叶昭宁接着说道:“宫正司亦有监察之责,只是如今早已与设立的初衷背道而驰,成了宫中人人惧怕的狠厉之处,因此吾决意即日起扩充宫正司,增设六位监令,位居正五品,轮换监察各局,每月向吾汇报一次。”
叶昭宁总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相比之前四品女官,单独设立,这个法子倒是显得温和许多,起码不会骑在她们头上。
她知道,只有让她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得到了保障,才能更好地推行自己的计划。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冯宫正一下子就慌神了,这不就是将她的权力拆分了,如今另一个宫正之位空缺,因此如今的宫正司几乎就是她的一言堂。
可是如此一来,她要怎么办,皇后刚才并未说明是否还保留宫正一职,还是说她也会成为监令之一。
还未待她张嘴,一直没说话的紫芙,总算是开了口她,“娘娘,下官斗胆一问,那这宫正之职是否还要保留,既然已经有了监令,那下官以为这宫正一职倒是不必留着了。”
叶昭宁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看着紫芙,心中暗自赞赏。紫芙的这番话,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虽然之前并未与她有过深入的交流,但显然紫芙在尚宫的位置上已经取得了显着的进步,她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冯宫正听到紫芙的话后,心中更加慌乱。
她暗自思忖,刘尚宫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宫正一职真的被撤销,那她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她的未来将变得一片迷茫。
冯宫正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敬地福身行礼,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不安,“娘娘,若是将监察和处罚之权都集中到一处,那岂不是与之前佟尚仪和陈尚服所担忧的一样,权力过于集中了。”
紫芙立刻反驳道,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冯宫正,你这番话实在是大错特错,皇后娘娘刚才已经明确指出,宫正司本应承担监察宫闱的职责,但如今却完全忘记了这一使命,只知道滥用刑罚,宫中的人提起宫正司,皆是避如蛇蝎,现在娘娘既然决心整顿此乱象,恢复正轨,那么这个宫正之位自然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紫芙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讥讽,“再者,宫正司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作为宫正难道没有责任吗?娘娘没有对你进行处置,已经是格外开恩,我看你分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才不同意罢了。”
紫芙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一句句刺入冯宫正的心中,让她越发慌乱,不知所措。
叶昭宁看着紫芙的表现,心中越发满意。
她暗自思忖,自己之前实在是低估了紫芙的能力,紫芙成为尚宫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却已经在这复杂的宫廷中站稳了脚跟。她不仅能够应对自如,甚至还能够将冯宫正这样在宫中混迹十数年的老油条逼得无言以对。
冯宫正被紫芙的言辞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叶昭宁才开口道,“好了,都先坐回去吧。”
两人恭敬地应了一声,紫芙一脸淡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冯宫正则被气得脸色涨红。
叶昭宁的心情颇为愉悦,但她还是保持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刘尚宫所言确实有理,但冯宫正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此,综合考量之下,吾决定暂不撤去宫正一职,但会在宫正司中再选一位德智双全、公正严明之人,与冯宫正一起担任宫正一职。”
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权力分散,叶昭宁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宫正司动手,也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宫正司她的权力分而划之,但叶昭宁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对宫正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为了更好达到她设立监察女官的目的,至于其他方面,她并没有打算引起太大的动荡。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越发庆幸。
至少她们没有像冯宫正一样,被皇后娘娘不喜和针对,这样一来,她们的地位起码没有受到影响,更容易被接受。
叶昭宁接着进入正题,说道,“这监令一职,将会在六局及宫正司中择优选拔,五品至八品的女官都在选择之列,另外,我也已经物色好了两位在宫外声名显赫的才女,她们也会入宫担任监令之职。”
众人微微颔首,齐声应道,“是,谨遵皇后娘娘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