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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人已经走到雨水中。

张明珠不理解地问:“岁儿为什么要把他留下?还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田翠右手拍着胸膛,“吓死我了,还以为真是我儿子。”

杜槐花看向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又回想起女儿这忽然的变化,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轻声问:“是不是渔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可能——”

“没事。”张岁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渔村里的事情,既然平和地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几天又为什么让那些美好破碎?

让那个地方成为一个世外桃源不是更好?

至少在以后回想起来也能有一个念想。

她抓了抓头发,说:“她娘确实想让他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东西拿着伞追了出去。

既然那两个理由都没用,那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大雨之中,黑夜笼罩。

只能隐约的看到灰色人影。

张岁追上了周海樵,这次她开门见山地说:“我实话告诉你,你有户籍。”

她将东西从怀中掏出来递给他,“这是你娘让我交给你的。”

她那时走了,可又想要让周海樵愿意留下。

思来想去便就去他家里寻找有用的信物,没想到居然找到了一本正经的户籍,并且是周海樵的。

看着很新大概是刚做好没多久。

“娘居然……”颤抖地接过那户籍,翻开第一页周海樵就哭了出来,倏然跪在了地上,“原来娘那天是花钱给我做户籍去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两个月前从海外回来没看到娘,等到晚上娘才高高兴兴地跟出去的人一起回来,还说要在他下一个生辰时给他一个惊喜,原来就是这个。

他将户籍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贴到怀里,脸上划过的是冰冷的雨水和温热的泪水。

张岁将伞挪到他的身上。

看着在雨中哭泣的人,她所能想到的却是那个老者的尸体,趴在地上,脸色青灰。

嘴角却带着一个微笑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周海樵的离开让她没有了后顾之忧。

所以才慷慨赴死。

如今周海樵跪在地上,抱着那户籍,失声痛哭。

对那老者来说也算是个慰藉吧?

只是张岁不知道他的痛哭是因为这本户籍,还是因为其他的。

“所以你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了吗?”等周海樵的呜咽哭声渐渐停止,张岁朝他伸手,“你看看那边坐着的人,孤儿寡母,多可怜。”

淡定地继续说出来时的遭遇,“我们在来的一路见过很多人,有些……”

还未说完周海樵就抓着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湿透的袖子抹了把脸还是湿的,他宝贝地将户籍贴身放着,“我跟你一起走,等我发达了,我再回来就我娘去过好日子。”

“嗯,镇上肯定能找到适合你的活计。”张岁脑子一转,立时说道。

之前太过悲伤,只想着把这唯一的活人带着一起离开好好活着。

但听了他的话才意识到他完全可以先去镇子里讨生活,等他再回去估计那些海贼也都会被赵大山口中的海神给杀了。

也就不用付出这一条小命。

到时候要怎么生存就看他自己了。

想着,张岁直接将人带回亭子里。

看到这个画面,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愿意来就好,我这里有些吃的,先吃点东西吧?”杜槐花热情地打开自己的背篓说。

一边问张岁,“岁儿要不要换身衣服?”

张岁摇摇头,“先吃点东西,等会儿雨小了再说这事。”

等她刚吃完东西,杜槐花已经将衣服找好,“岁儿,雨小了,我陪你去换身衣服吧。”

田翠听到声音疑惑地看去,一边小声提醒,“不然让阿草去陪吧?”

张岁拿起摆在一旁的伞,无奈摇头,“我是个小孩儿吗?换个衣服还要人陪?”

“有我能穿的衣裳吗?”这时周海樵站了起来,情绪缓过来后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苟言笑地表示,“我没带衣服。”

张岁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给他拿行李,不过那屋子里估计也找不出他能穿的衣服了。

“有的有的。”杜槐花倒是很关切,扭头在包袱里找出了之前林窜的衣服。

拿到手里,她倒是才想起这是和人的衣裳,僵硬地看了眼张明珠,“珠儿,这身衣服……”

她怕女儿看到这身衣服会不高兴。

张明珠淡淡地瞥去一眼,“就是件寻常的衣裳,他要是能穿就穿吧。”

杜槐花便立即把衣服裤子找出来,还表示,“我陪你们去吧?”

周海樵摇了摇头。

张岁深看她一眼,“娘。”

杜槐花知道女儿不想让她的多事,立即退到一旁坐着,现在这情况看来是说多错多。

眼看着张岁和那个男人进到林子里,她心也紧张了起来。

女儿如今十五,要是被瞥到了可是能清楚看出女儿不是个男人的。

天色渐暗,走到树林后就越发不见五指。

这个光亮倒是正好让她换身干净衣服。

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张岁淡定地将换下的衣服叠好。

等全部穿戴整齐,她抬起目光看向前方漆黑的树林,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探究的冲动。

很快,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脚步声从前边飞快扫过,紧随着大量的飞鸟从枝干上骤然起飞,各种鸟儿的叫声在顷刻间占领所有。

“怎么了?”周海樵听到从未听过的声音心头莫名闪过几分不安,赶紧绑好腰带朝张岁走去,“怎么忽然有这么多奇怪的声音。”

张岁正想寻找火折子时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陈淮生拍卖给她不会灭的棍子,当即就将其拿了出来。

点燃之后,这根棍子就如同火把一样明亮,还好拿。

周海樵稀奇地看着这个手臂长的棍子,“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张岁朝前方走去,随口回答,“一直别在我的腰上。”

“嘎嘎!”夜空中翱翔飞走的鸟儿发出尖锐而紧张的嘶叫,一声声像是急促的哨子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将火把往高处拿起,能清晰地看到漆黑夜空下,成群的鸟儿不断在上空盘旋,下一瞬又齐齐的飞向远方。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周海樵看着天空惊叹道,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