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岁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这才发现她身上带着的那些鳞片居然掉得差不多了。
露出来的半张脸如另一边一样白皙透净。
白色的头发被梳成不伦不类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极其的难看。
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后松了口气。
从空间中找出一身保暖的衣服给她套上,又拿了些水喂给她喝下。
叫了两声后这姑娘才悠悠转醒。
在拍卖阁看到她时,张岁没打算和她有什么牵扯。
但此刻,莫名就牵扯上了。
张岁问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纯白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谢谢你。”
“不谢。”确认她没死也没太大的毛病张岁放下了心,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离开这里,但不确定能成功,兴许在路上就会被人发现然后被杀,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一起走,到时候离开这座城我们再分道扬镳。”
她没说话,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张岁起身看了眼周围,额头不断沁出的汗水彰显出此刻的情况不好掌握。
她必须要尽快找条出路离开这个要把人烧透的地方。
朝四周看了几眼,张岁确定了方向,垂眸看向地上的人,“走吧。”
她没有娇弱,没有迟疑,立即从地上站起来。
张岁看着她光秃秃的双脚又拿了双鞋子递给她,“穿上吧。”
随后两人朝着前边一前一后,大步而去。
张岁以为,东门就算不安全,也至少不会可怕。
毕竟东门被烧来了后,多少也是个出路。
却没料到,在东门前有数十人拿着弓箭指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有人大喊:“城中着火我们只是想要出去找条出路而已,你们为什么拦着我们?”
张岁一眼就看到那些拿着弓箭的人正是之前交过手的士兵。
她让碎玉站着别动,迅速取出弓箭走了上去。
她空间里有百十来支箭,解决这些人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支箭要射向领头的男人。
她瞄准在一旁面无表情站立的男人,咬着嘴唇将箭拉到了极致,随后猛地发出。
长箭破风迅猛而去,很快刺中男人的肩头。
巨大的力道使他被迫后退几步。
接着那些瞄准百姓的士兵飞快地朝四周看来。
但这时,接二连三的箭从一处发射出来。
在士兵们情绪激动之际直接就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百姓们见状纷纷后退,不知这事为何发生,却很快就想明白在暗中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在救他们。
有人喊:“快跑啊!”
东门的门比不上正经的城门,虽也是厚重,但不难开,只要把数十斤的门栓取走就能拉开打开,跑向自由之路。
“杀!”然而被射中的领头者看到这情况竟是大喊,“给我杀!”
张岁的身位很快被人找到,无数的箭瞬间齐发而来。
她无法再继续射箭,只能找个掩体躲起来。
而那边只剩下几个健全的人抛弃了弓箭,直接拿着刀朝百姓们冲去。
刹那之间,尖叫声遍布四周。
就在这时,有人从黑暗中一跃而出,手拿斧子,直接砍向最近的士兵。
同时张岁也靠着自己精湛的走位躲过走来士兵的追查,然后拿着刀一个个地划开他们的脖子。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绝顶的高手,但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比的英勇。
火热的鲜血好像被火烧着,落在脸上带着几分滚烫。
张岁看向城门口的动乱,拽过碎玉朝那边冲了过去。
解决了几个人,又没了射箭的长距离攻击,此时剩下近距离的打斗。
对于张岁来说,危险性降低了不少。
拿出自己用惯的武器,让碎玉去巷子里躲着也冲到了人群里。
外敌的士兵高大威猛,手段狠辣,一下一下都是要人命来的。
周草虽然很少和人打斗,但纸面上的东西学的不少,而且身姿灵巧,能轻易地躲避所有人的攻击。
张岁加入战斗之后,周草就觉得轻松不少。
他回头看到张岁在人群中如游龙似的旋转盘旋,心中既是羡慕又是感慨。
自己什么时候要是能和师父一样厉害,师父就不用那么辛苦的为了这个家四处奔波了。
“阿草去开门。”面前的敌人被师父一记飞镖打倒在地,耳边传进了师父的话。
周草没有任何犹豫地到门口去帮百姓将门栓取下。
这门虽不大却也有几十斤重,光是拉开就是一件难事。
周草找了两个大男人一人拉一边。
咬牙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拉开一条缝,可仅仅只是这样就让他大汗淋漓了。
“来一起帮忙啊! ”那边的两个男人回头大喊:“你们不是也要出城?还是说这城只是我们出而已?”
这一喊,那些因为害怕缩在原地的人瞬间就冲了上去。
一些人甚至哭着也跑了上去,即使身上带着伤口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扒住城门。
无数的人扒着门,这门的重量瞬间就小了不少。
周草看着那些一个个为了活命而努力的人,心里头一回觉得温暖。
很快城门大开,他们喊叫着冲了出去。
不过转瞬之间就走了大半。
周草突然发觉冷意袭来,他猛地一扭头就看到有支箭从远处射来,此时那箭已经近在咫尺,好像随时都能穿破人心。
而在箭之前是个跑得不快的孩子。
周草没有任何犹豫,劲步上前,抱起孩子就地翻滚落在一侧。
孩子吓得没有说话,浑身紧绷。
周草看向箭射来的那处,喊道:“快走!”
孩子的母亲从一旁冲来,抱起孩子就往外面冲去。
“阿草!”田翠在巷子中看到了这个画面,顿时目眦欲裂,尖叫着冲了出来。
而在一旁的主道上,不少百姓也尖叫着要冲到东门跑出去。
张岁解决了外敌,浑身沾染血液,再加上火焰映照,如同地狱恶鬼。
不少人在看到张岁拿着刀站在中间的画面都吓得停止了动作,一个个脸上带着恐惧地盯着张岁看。
确定四周再无外贼,杜槐花赶紧从巷子中冲了出来,心疼在这时似乎已经成了无用的东西。
她唯一有的,是心痛,是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但凡她不是低翠村的人,但凡张岁不是她的女儿,何必有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