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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挑衅,晏姝念不怒反笑道:“我不知晓我是哪儿得罪了姑母,姑母这番言论可真是让我好生冤枉。我接手府上的中馈时日尚短,但是目前还未出过差错,母亲和祖母皆是交口称赞,怎在您的嘴里倒像是我犯下了滔天大错一般?”

“那是先前,若是等她们知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怕是会要后悔让你进了侯府。”闻婉堇想说的不仅仅是她怠慢了商队管事的事,更是她不守妇道,身子都被外男看了去。

可惜的是这事没有抓住现行,便是传扬出去,总也少了点证据。

正是因为拿不出证据来,闻婉堇才紧紧抓着晏姝念没有去前院亲迎商队管事之事不放。

更何况她又不是空口捏造,便是在母亲和长嫂那儿她的说法也是站得住脚,所以她理直气壮。

“姑母可就真的冤枉我了,既是我说自我接手府上的中馈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自然是包括了今日。”晏姝念不慌不忙地说道。

闻婉堇简直是被她的说法给气笑了,“怎的?你该不会以为你安排了你的贴身丫鬟去招待,便是给了那些下人莫大的面子?”

从安排肖家庶子进盥洗室,到晏姝念出现在院子里,统共就没有多长时间的空隙,便是她走到前院的时间都不够,倒是会说大话得很。

“姑母的意思是我去接待还不够吗?”冷厉的男声自院子外头往里走近。

闻晋霖进院子后先是看了晏姝念一眼,而后才看向闻婉堇,“姑母似乎对念儿的意见颇大,是因为对我这个侄儿不满吗?”

先前还气焰嚣张的闻婉堇,在见到闻晋霖的身影后,顿时气焰歇了下去,神情间有些慌乱。

若说侯府现在她最不愿意得罪的人,那肯定便是闻晋霖了。

一来闻晋霖是侯府世子,以后整个侯府都将被他继承;二来闻晋霖深得上头的看重,便是她家郡王都常常和她说要维护好和这个侄儿的关系。

她之所以明明知晓晏姝念是闻晋霖的妻子,是觉着闻晋霖不见得对晏姝念有多少感情,也更是因为觉得晏姝念配不上闻晋霖。而闻晋霖和晏姝念成亲也不是他的本意使然,说不准她将晏姝念赶出侯府,闻晋霖还得谢谢她呢。

但是这些事定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再是如何,闻晋霖便是为了面子,在外人面前也得摆足维护晏姝念的架势,就如同她家郡王一样。

思及此,闻婉堇赶忙转变了态度,笑得眉慈目善的样子,对着闻晋霖说:“霖儿你这可就误会姑母了。姑母这不是想着念儿作为新妇,而且先前也未有在世家生活过的经验,很多事情难免思虑不全,我这个作姑母的,便想着指点一番了。许是我的语气没有掌控好,所以让你误会了。”

此话一出,侯府几位姑娘的面色暂且不提,肖家两姐妹不约而同地转头对视,皆是一脸震惊:这位表姑母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可谓一绝。

闻晋霖自然也是不信的,他一甩衣袖,“姑母可莫将这些人当傻子糊弄,这话您先问问您自个儿能信吗?”

“你这话是何意?你如此说可就真的太伤姑母的心了。”一边说着,闻婉堇一边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

“那姑母便好好去祖母面前说说吧,祖母正在前厅等着呢!”闻晋霖侧头对着旁边的姑娘们说:“你们也一道去看看吧!”

眼见着闻晋霖往外走去,姑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赶忙跟了上去。

晏姝念快走了几步,来到闻晋霖的身侧。

闻晋霖迁就着她的步伐,调整了一下速度,问道:“可有受伤?”

他是回府后才听说晏姝念跳下水救人,又赶上了商队回来的事,一时之间分身乏术,没料到最后她在后院还要被姑母如此指责。

晏姝念摇了摇头,“你怎这个时辰回府了?”

她也没有料到闻晋霖会来,所以才赶上来问上一句。

“嗯。”闻晋霖总不能说是听到了她在府上落水的消息,所以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吧?

好在他回府时正好见着她身边的丫鬟到前厅,听说她无事后,他便干脆留在前厅接待商队的人。

不过他道没多久,祖母便匆匆赶了过去,看来便是她匆忙间也已经做了妥当的安排。

她能干得好似压根就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不管是府上的事务,还是人情往来,她皆是处理得井井有条,压根就没有需要向他求助的时候。

也不知为何,一股挫败感由心中向全身蔓延。

这些日子不少同僚开着玩笑说,若是他早点儿醒来就好了,也不至于不明不白地便被家中安排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亲事,让京城好些高门贵女皆是后悔不已。

他从来不觉得家中会拿他的亲事当儿戏,只有认真了解过晏姝念后,才知她比起那些高门贵女差的也不过是个家世而已。

若是她能有一个和他们相当的家世,那些高门贵女又岂能比得上她?

思忖间,前厅已经到了。

老侯夫人正闭着眼睛坐在上位,肖老夫人坐在她旁边的位置,眼睛倒是没有闭上,但是脸色不佳。

下边的位置上还坐着几位,不过低垂着头,分不清是何人。

众人走进前厅后,先向两位老夫人问安。

此时老侯夫人才悠悠睁开眼睛,视线在下边的人群中一一扫过,最后朝着晏姝念招了招手,将人唤至身前。

晏姝念刚走近,老侯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眉心一皱,斥责道:“手怎这般冰凉?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冬日的水多凉啊,近处又不是无人在,怎就不管不顾地往水里跳了?”

一到冬日晏姝念便是手脚冰凉,调理了这么年也没有看到成效,冬日里她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们皆是细心地照料着,不敢让她碰上一点儿冷水,今日回院子后,怕是免不得要被身边的人一顿数落。

闻思雪听了老侯夫人的话,心口隐隐作痛,明明是她落的水,怎不见祖母对她关心半分,反倒好像还是她的错了。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老侯夫人的低吼声,吓得还在想着事儿的闻思雪身子一抖,双腿自觉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