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要来的消息,祁同伟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他反倒是不慌不忙。
他知道,如果说,这个事情引起赵立春注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梁星宇这位做局长的,在赵立春那应该是有着一定地位。
说不定下一步,就会把他从市局局长提拔到省公安厅。
而现在,失踪案发生,让赵立春的计划全盘打散。
这其实是应该,光是在改革上下功夫,不妨在各行人上下功夫更好。
赵立春为首的汉大帮,不是吃素的。
目前,已经在整个汉东盘根交错,形成一个庞大利益集团。
想想看,一个利益集团,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人,那肯定不行。
所以,赵立春需要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而梁星宇,就可以非常完美扮演好这个角色。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赵立春此次派李达康来的原因。
想到这,祁同伟已经是彻底的明白。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一直活在赵立春计划之中,只能是在他手下生存。
当李达康到达现场,第一眼看到祁同伟,他反倒对他不太感兴趣。
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
祁同伟是跟梁群峰的女儿,有着一定关系。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类的软饭男。
实则不然,其实祁同伟很想跟梁璐撇清关系。
可没想到,那家伙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往上贴。
说白了,女追男隔层纱。
何况,梁璐跟祁同伟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关系,捅破那层窗户纸。
不过,李达康内心就算有着一定鄙视,也不敢在口头语上表达。
因为,他知道。
梁群峰是省服第三,他不敢轻易招惹。
他要是真敢发威,那动起真格的。
说不定,敢跟赵立春掰掰手腕,都是有一定可能。
所以,他们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也就没必要多说,点头之交都懒得做。
“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失踪了多长时间?案发时间又是多少?现在你们调查出来了吗?
如果说是没有,我决定全权接管这个案子,
这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日夜,都还没一点线索,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是一位正处级干部,不是说普通办事员儿。”
李达康这些话,是冲祁同伟身后,那些工作人员所说。
但是,却在旁敲侧击敲打祁同伟。
那意思是很明显,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找到幕后真凶。
连一点最有力证据都没找到,干嘛呢?吃饱了撑的?真当手底下没有能干活儿的人了?
你老丈人不是梁群峰?他不是管政法委的?不是手上有着调动公安的能力?
为什么你没动用你的人脉,来调查这件事?难不成是你舍不得?
其他工作人员哑口无言,脸上没任何表情。
他们的眉眼之间,都在朝着祁同伟若隐若现看过去。
那意思是很明显,他们又不是带头的,为什么要让他们承担这些?
“李秘书,你别再冲着这些工作人员发威了,没有用的,
现在这件事的所有进程,都由我来负责,
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不用冲他们说,
这个事情由我来做,也就由你来进行配合,
你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对这个事,既然是如此高度关注
那么我希望,你也尽快出手。”
“出手,你让我怎么出手?
难不成,你让我动用手里面的人脉,
把整个政法系的人员,都调到你这小小的岩台?
那整个汉东政法系统,都会全部瘫痪,出了责任你负责?”
祁同伟点点头:“我当然懂,可是你既然来都来了,不能够就这样坐以待毙,
你至少,得做出有些能够利于你政绩的事,
而不是说,一直在这里讲大话,发号施令,
这里是岩台,不是京州,不是你的地盘,
你要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处境,千万不要越线。”
李达康冷笑道:“祁同伟,要是我猜的不错,
你的目前级别,也不过就是一位普通科员儿吧,连正科级都不是,
说的再难听点,连副科都没上去,
你就在这,这样冲我说话?
我的级别不比你低,你拿什么压我?
还是说,你是仗着你老丈人,在这里冲我说一些难听话?”
祁同伟气坏了,他最烦别人提梁群峰是他老丈人?
他愤怒道:“李秘书,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是你的不对,
什么叫我老丈人,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你脑袋里没东西吗?你学了那么多知识,上了那么多年大学,你难道就忘记了?
你来到这个岩台,是进行办案查案,
而不是说,冲我说一些难听话,
你要明白,咱俩同朝为官,都应该互相客气,
而不是说,利用派系之间的争斗,来对我们之间的问题,进行大批特批,
那样的话,只会让我们这边不合,让外人给看了笑话。”
李达康很吃惊,他难以置信道:“祁同伟,我是没想到,你这家伙真敢说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大部分,都是你同事,
你把所谓的斗争问题摆在明面上?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难道就真不怕,这些所谓立场不同的问题,将这个事情给拉下更深的水?
还是说,你对这个国内官场,有怨言?
我告诉你,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你要明白,凭借你的所谓一己之力,是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你更要明白,咱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阵营,
所以,我没必要尽心尽力帮你,
我能来,就说明赵书记的立场,是证明他已经对这件事进行过问,
而不是说,让你在这里进行指指点点,指手画脚,
因为,你还没那个资格,懂吧?”
此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
他们没想到,这本该是隐藏在桌底下的斗争,在这一刻居然摆在明面上。
祁同伟也根本不是吃素的。
一言一行之间,都在对李达康表现不满。
是啊,他当然是心存不满。
原因非常简单,李达康既然是从京州来了,对这个案件过问完全可以,但为什么要发号施令?
他不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却要把主要负责人的祁同伟,给抛之门外。
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冲着祁同伟手下人,说一些所谓难听话。
这是变着法子在打祁同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