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公子,雪儿,你们……你们怎么都受了这么重的伤?”
“芸儿,你没事,就太好了!”
“对不起,公子,雪儿妹妹,芸儿……”
“芸儿不用多说,你看看你现在,不也是神魂不稳,你进来这个鬼地方,还不是为了找我们吗?接下来你和雪姬还是赶紧进塔里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到咱们平安出去之后再讲!”
张舒俊拦住丹芸的话头,看着她也被削弱了许多的魂体,放出黄金宝塔,就把丹芸和雪姬一起收到塔里,然后塞进了葫芦。
至于她们姐妹俩在里面会怎么样,张舒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闯过了那么多的关,渡了那么多的险,现在这应该就是这个镜中界最后的一个考验了吧?
现在他最要紧的,就是争取早点找到黄标,无论死活,最起码也得知道具体的情况,才好对在外面苦等的人,有个交代。
张舒俊依照着刚刚寻到丹芸的方法,再次依法施为:闭五感,锁六识,定心神,存思黄标的影像,默念其本名……
按理说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循辙索迹,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理应更为顺利的就能感应到黄标的所在。
可是,也许是对这个老同学的感情实在是没有那么深,抑或者心里对自己要去心心念念一个大男人的排斥,这次张舒俊迟迟不能进入状态。
“黄标……黄标……黄标……”
张舒俊的呼唤,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张舒俊心底不由得就是一沉。
莫不是这厮真的就已经完犊子了吧?
想想也是,自己和雪姬身为颇有手段的奇人异士,而且在这个鬼地方里,不过才经过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是险象环生,所经历的可以说是步步杀机、处处险阻。
又何况是黄标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再怎么社会精英,也敌不过这么多诡秘玄奇,远超常人想象的手段啊!他又已经陷进来两三天了!
一个普通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两三天不吃不喝,哪怕没有别的危险,只怕也是很难坚持好好活下来的,不死也得脱层皮,起码精神上的压力,就足以令人崩溃。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完成任务。
这是一个爷们儿的担当。
一念既定,张舒俊抛开一切没用的思虑,再次沉心存思,不断呼唤。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
空间,在不断的折叠。
不时有阵阵鬼哭狼嚎在张舒俊耳边干扰,还伴随着空间崩溃的剧烈震荡。
镜子好像不甘于自己的手段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渺小的人破解,使劲儿的折腾。
海浪、狂风、惊雷、烈火、激光、幻影、寒冰……
这些幻象争先恐后的,想要侵入张舒俊那紧锁封闭的脑海。
想要让他在心底里惊惧、恐慌、动摇……
奈何这些都无法撼动张舒俊那不动如山的心境。
已经经过了那些关卡,这些幻影又如何能再奏效呢?
既然恐惧不行,那就换一种方法。
看呐,哇哦,那是多窈窕,多曼妙,多动人的倩影!
眉目如画,身姿玲珑,薄纱轻掩着娇躯,销魂处若隐若现,媚眼如丝,丹唇嘤嘤,举动间粉臂如脂玉腿如酥,酥胸半露樱桃一点……
数不尽万种柔情,道不尽千般蜜意。
如此红粉佳人,还不是一个。
有的美人娇躯酥软,含情脉脉依偎在怀,用那粉嫩酥软的唇儿做个皮杯,含着一汪飘香美酒,送到他的唇前。只需他轻轻的低头,就能尽情品尝美酒樱唇的美妙滋味。
有的美人在两边,跪坐在地,用那丰盈柔软的地方,磨蹭按揉着他的臂膀,云发绾青髻,俏靥显春情。都不需要他他有任何举动,就能体味到那被丰盈处揉抚包裹的销魂。
更有甚者,身下还有伏身垂首,秀发遮颜的美人,一个托着格外饱满的酥胸,一个轻启了水润的小嘴,伸出滑腻的小舌尖,一起在那丹田三寸之下……
眼前有惊鸿之舞,耳畔有笙管之歌,身边有佳人服侍。
玉砌雕栏的楼宇,琼浆玉液的佳肴,销魂蚀骨的美人……一切都只为一人服务。
这只怕是人间帝王才能拥有的享受了吧?
可是,张舒俊在这种幻境里,也不过是稍微享受了一会儿,就大手一挥,挥散了一切幻影。
只能说,这个镜子还是太小瞧了张舒俊的精彩经历了。
它怎么能想到,现在它玩的这种手段,表现出来的各种花样,早被丹芸那个不安分的小女鬼玩遍了,甚至在张舒俊的梦境里,曾经可是比这镜子放出来的幻象,玩的花样更多,更迷人?
而这段记忆,不好意思,它离接触到还差的远呢!
说起来丹芸如果不是想多体验一下与张舒俊独处的时光,也不会越来越沉醉其中,可能早就不需要张舒俊和雪姬来千辛万苦的寻觅,而是先一步找到张舒俊他们啦。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就埋怨丹芸,毕竟谁的心底里,不想和自己的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几个女子,无论人鬼,真的甘愿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
毕竟,“鬼”本人魂中之执也!
再说张舒俊,一手雷掌催散了销魂幻境,继续持念黄标的名字。
依旧不放弃一丝希望。
直到不知多久,镜子也不知道又折腾了多少手段,张舒俊只是一心持念,心境不动不摇。
终于,在那虚空里,感应到了。
随后,大学时期,那四年同窗的记忆,一点点的从记忆深处被翻起。
“大家好,我是黄标,本地人,以后放假了,我可以领大家好好的游玩一下本地的风景。……”那是刚入学的时候,自我介绍。
后来,他当了班长。
“老孙,老苏,走,一起网吧开黑啊?诶,老道也在哈,你不一起来?”这是张舒俊刚从楼上和别的班同学混住的宿舍,搬到同班同学的寝室之后,第一个周末晚上。
他们几个相约着去网吧包夜。
“立法,过来,看看老道怎么了!”那,应该是张舒俊突然低血糖晕倒了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吧?
“胖子,道长,来帮忙发一下卷子,大家都好好看啊,一会儿班主任就来评卷了!”这是一次《园林常用绿化植物》课程考试之后,黄标叫着他和苏胖子一起发卷子。
“老道,你们文学社有人叫你,快去!还是个美女哦!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发展的?”
“道长,帮我打瓶水。”那时候,他们已经混的比较熟了吧?
“老道,还看你那书呢?我跟你说,隔壁班那个谁,跟我打听你呢,你小子还不把握把握?”这是大二的时候,张舒俊已经参加了院系社团,并且已经初露锋芒之后,他们的一次谈话。
还记得张舒俊当时一脸的不信:“之前杨树林就跟我说了,你确定不是你们在蒙我?”
“唉~你这人,爱信不信!对了,怎么办的阿芳也对你有点意思呢,怎么着?你到底看上谁了?要不然,用不用哥们几个帮你撮合撮合?”
“算了吧,学都没上好呢,我真没心思搞这些事!”
“你……算了,爱咋滴咋滴吧你!”
这次谈话当然是不欢而散,当时的张舒俊哪里会去想那些东西。又哪里会相信,真的有人能看上他一个农村里出来的穷酸山鳖土包子?
除了能吟诗作词、舞文弄墨,会点还不精通的拳脚之外,他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长处吗?
没有!家穷人丑,一无所有。即便在心里里对某个女生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又能怎么样呢?
当年的他,一个穷学生,还是学的半文半工的园林专业,能给得起人家美好生活吗?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道长,昨晚上下晚自习,拿着书正看着呢,被七八个小女生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手拉着手的在老道的后边撵他,一口一个‘诗人’,哎呦,那声甜的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到底,班长你快说说啊?”
“道长竟然吓得只往前跑,还一头撞到树上了!”
“我去……”
“这……”
“真不好评啊!不过这像是咱们道长能干出来的事儿!”
“你说……道长他到底咋想的啊?这么好的机会……真是……”
“行了行了,大家都小点声,道长来了,别说了,赶紧看书,别让他听见喽!”
晚自习室里,议论纷纷的同学们一哄而散,而张舒俊卷着那本《达夫文选》,正走进班级。
同学们的议论,他当然全都听到了,可那又怎样呢?事是真的,人家虽然传了闲话,也没有造谣弄谎,谁让他张大才子不争气呢?
这,是多么羞耻的一段记忆啊!
那天晚上,他没有和以前那样,独坐窗台,捧卷沉读,而是怅然的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动起课本来——虽然根本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看了些什么。
“道长,你怎么才回来,你之前在学校参赛刚获得了奖了,不错啊,征文比赛一等奖,真是可以啊!都要毕业了还能拿奖!你还不拿出来看看?”
这是临近毕业之际,学校组织的在校生最后一场大型活动,各院系社团纷纷组织各种活动,他也在学校组织的以青年节为主题举办的征文比赛里,一举击败了众多竞争对手,摘得桂冠,荣获了一等奖证书。
这也是他学习生涯里,最后一份荣誉。
只不过,他的奖状,是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放进了他的课桌桌膛里,还有伴随的奖品,是一套飞镖以及标靶。
如果黄标不提醒,张舒俊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得奖的消息。
原来,他们之间也有过那么多的往事啊!
虽然平淡,却是让他在大学生活里,不至于常常为过往那童年和青春期时的阴影所左右。
离开了之前的环境,同学们之间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青春、活力、热闹、激情、幻想……才是那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张舒俊的性格,也许就是在那四年里,得到了改善吧?
其中,黄标,还有那么多认识他的认可他的而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同学、学长、学弟学妹们,以及各科老师对他的赞许和认可,无疑是促进他变得逐渐开朗,学会接纳别人的强动力。
就冲这些,他也要把黄标,从这个鬼地方找到,不能让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间。
黄标同学,希望你没有彻底迷失,我来救你!
你可还有老婆、有情人、有孩子在等着你呢!
坚持住,别放弃!
“黄标……”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张舒俊顺着冥冥之中的那一丝感应,投身进虚空迷雾,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人惊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