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怎么了?又有什么变故?”张舒俊问。
“呃……”黄标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本来是自己没事儿找事,把人张舒俊给拉来帮忙的,结果到现在,人家都做好了准备了,反而是自己这方面的那些一个个只知道吃喝嫖赌、腐败贪污、争权夺利的头头脑脑们……
简直就是一群下水道里的肮脏老鼠、臭虫。
这些只和躲在阴暗肮脏的下水道里吃臭水的东西,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仅没有安排好周边的警戒和疏散工作,反而还有闲心搞什么聚会酒席,一天天的好不快乐逍遥。
要知道,当初他找上张舒俊,来帮忙解决这片鬼楼,还不是为了能让这块土地能被继续开发?最终得利的,还不是那些一个个贪的脑满肠肥的开发商?
他黄标,作为一个园林公司的小小项目经理,了不起也就是能在其中分润一点点微薄寡淡的汤汤水水而已罢了!
结果现在能人找到了,反倒是他们这边需要做的前期工作,是一点都没有进展。
别说什么疏散周围工人、群众了,就连个警戒线都没有拉起来!
一说这个话题,就是什么不要引起恐慌啊!不要搞什么迷信活动!说什么之前的各种事件都是什么传说流言啊!
再深点就是什么他一个年轻有为的事业青年,不要和那种江湖术士胡混啦……吧啦吧啦一堆。
娘个攥的,要搞开发是他们,动迁强拆是他们,遇到事儿的也是他们,现在开始推三阻四、七拦八挠,还是这群货!也不知道他们那些七转八绕百转千回的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
要说对那片土地不上心?偏偏还是他们要把原来一座好端端的学府,生生的占地拿权,要开发成什么学府新城。
要说他们上心在意,却又偏偏在明知道这地方有问题的时候,对问题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也不知道他们是掩耳盗铃,还是别有算计。
倒显得在这里忙前忙后,牵线搭桥的黄标白做了多事之人。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对张舒俊实在是无言以对。
张舒俊听对面的黄大班长支支吾吾,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有了变故,也不再追问,说了句:“你现在既然不方便,就先忙着。”
挂断了电话,张舒俊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推窗遥望。
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却显得格外冷清。
这次回来看望母校,所经所见,还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也还好,最起码能在分别半年多之后,和久别的佳人在此重逢,也让奔波了很久的自己,能得一份来自亲人的温情。让他不至于再和之前半年多的时间里一样,自己孤身一人,千里奔波追寻父母一案的线索了。
至于那“八卦楼”处的鬼域,既然迄今为止也没有造成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想来其中藏身的幽魂怨鬼,也还算比较收敛,并不十分猖狂。
之前感觉处理这儿棘手:
一则是这片地方占地面积实在不小,偌大的一整片八卦楼学生公寓区域和部分周边教学办公区都在鬼域范围之内,实在不是之前处理的那些地方可比。
二则是此地成为鬼域乐园由来已久,历经两朝乃至更久,几百年风雨波荡,这里在开发改造成学府之前都是那声名在外的埋骨地,积聚的阴煞之力不知有多深重。
三则是正因年深日久,这地下累存的枯骨,地上飘荡的游魂,不知道有多少!那数量……简简单单的随便出来一点点玩玩,就能给你来个百鬼夜行。
得说之前自这学府一期工程初步建成交付使用之后,到现在被重新占地开发。
在这段时间里面,住在这里的那些历届学姐学妹、师兄师弟们,来来往往这么多学生,入住以后,还能相对比较安稳的在这鬼地方住上那么三四五年,才出了那么说起来多,实际上其实也不算少的百十起命案,以及那些说不清是真是假的校园奇谭、灵异传说。
也不知道应该是说那些艺校、美院的学生们命硬运大,还是这里的那些原住民们还心存一份善念?
反正大小事虽然不断,真死人也没多少,其中大多数案子还是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周边的地痞流氓、村霸,流窜作案的悍匪,那些存心不良的学生以及其他临时起心动念之下激情犯罪的各色人等。
真正的可以论定是那些游魂野鬼害死的人命案子,比例反而真不占多少。
更多的事件,也就是弄一些鬼打墙、夜来疯、午夜敲门、抓替身之类。
再细究那些人命案件、鬼魅传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是人有心假借鬼魅之说来做推责掩盖真相的!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永远比鬼妖更为险恶。
张舒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只感觉自己索然无味。
为了一个已经好几年没打过交道的同学的一句话,在这瞎耽误好几天功夫,还特意从家里,把辛苦操持家业、还得修法练术的袁媛和丹芸她们数百里之遥风尘仆仆的叫来,结果现在对方又打了退堂鼓——这不胡闹吗?
哎!自己这该死的乐于助人、急公好义的性子,下次一定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睡觉!
洗漱完毕,钻进被窝,熄灯就寝。
半夜时分,两条窈窕多情,冰凉滑腻的身子,悄悄地,贴住了熟睡中的他。
另一个房间里,袁媛哀怨的看着那两个不知羞的家伙从自己身边滑走,化股青烟,飘出门缝儿去。
不用说也知道大半夜的,她们两个这么鬼鬼祟祟的溜走,能去哪儿,去干嘛!
哎呀,好烦!好烦!
——……——
(#`n′)
大学城里,一期不远,绿房子星级酒店。
黄标也觉得好烦,尤其是和那些脑满肠肥肚大腰圆的秃头油腻男,在一起觥筹交错的说着那些没有丝毫营养的烂话,自己还得给他们斟酒填杯,违心奉承……
有这时间回家陪陪自己媳妇孩子不香吗?
可是社会就这么现实,今天你把这些烂货不陪好了,那你明天就不用再出现在他们眼巴前儿了。
什么工程?什么项目?什么加薪升职?想都别想,做梦都没有!
躲在卫生间里吐了一池子酒水之后,黄标冲洗干净了便池,用洗手盆好好的扑了几把清水,看着镜子里已经浮起眼泡泛起胡茬的自己的影子,发出一声“嘿嘿嘿”的苦笑。
镜子里,恍惚间映照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干练的短发、白皙的脸、干净的白衬衫、阳光的笑。
没有浮胖的脸、黑沉的眼泡、蹙起的皱纹。
再一闭眼,一睁眼,那个年青阳光的影子不见了。
镜子里还是那个头发上、脸颊上滴着湿哒哒水珠、满是倦怠颓唐之色半老青年。
油腻发黄的面色,带着血丝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眼神,蹙起的眉梢,深深的皱纹……
黄标甩了甩手,撸了两把脸上的水珠,再拍拍眼角,揉揉眉心,从口袋里慢慢的掏出一包红牡丹,抽出来最后一根。
淡淡的烟气弥漫,黄标的影子在烟气下显得多了几分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