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他们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无论是下斧丘还是顶油锅,我都愿意去做!”狮毫不犹豫地说道。
燕双鹰愣了愣,然后从床下拿出一块图纸木板,将其铺展开来。狮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半晌才拍了拍脑袋说:“这好像不是我们边云州的地图,小弟,你们什么时候弄到这东西的?”
燕双鹰直接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他们去边云河里挖些泥沙和河底的泥。”
边云州境内虽然有无数条河流,但那条河流不过是汾河的一条支流而已,但因为流经整个边云州,所以当地的侠客们都称之为边云河。
见狮有些不解,燕双鹰又递给那女子一块木板:“今晚你们就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兄弟,去把这木板上的东西全部买下来,然后按照她说的方法修葺一番。”
“另外,还有一项颇为艰巨的任务不要交给他们。轿舞已经被派出去做些事情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府中,所以府里的治安就由你们全权负责!”
尽管心中清楚燕双鹰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狮对燕双鹰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因此,那女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接着走出去的侠客并非别人,正是龟干爹。
龟干爹面无表情地走到燕双鹰面前,对其拱了拱手。燕双鹰愣了愣,让龟干爹坐下,随后将图纸木板递到龟干爹手中,询问他是否能够制作出这样的物品。
当龟干爹完全展开图纸木板,将里面的内容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瞳孔开始收缩。那女子迅速将木板收起,脖子不可思议地扭向燕双鹰。
“西府,他们,他们这难道是……”
看着龟干爹那惊恐的眼神,燕双鹰便知道那女子想要表达些什么。燕双鹰微微皱眉,打断了龟干爹的话:“虽然这些物品在历史上已经有些失传的味道,但我相信以龟干爹的手艺和智慧,制作出这样的物品并不困难。至于其后果,你们不必担心。你们只是我燕双鹰府中的仆人,我既然吩咐了,你们自然要照做。所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这个燕双鹰大侠会承担责任!”
察觉到龟干爹似乎仍有些犹豫,燕双鹰再次开口:“龟干爹,您也不必过于担忧,我燕双鹰说话向来算数,绝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你们。虽然我们做的事情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胆大妄为,但请允许我们尊重自己的选择。我相信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你们也曾经找过弯路,责备过你们的小侄子龟富吧!”
“你们可以说我们这一群人年轻气盛,可能会违背祖训,但请给我们这些年一些时间,我们会证明自己的。”
龟干爹听后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燕双鹰安排好这一系列事宜后,立刻让大家散去,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但有一点务必谨记,在这段时间里没事不要外出,如果遇到挑衅也不要轻易动手,以免节外生枝。
众侠客们虽然都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但既然燕双鹰如此吩咐,也只得忍耐。第一夜,寒夜茶楼里,弯着腰的伙计无奈地执行命令,将四位恶客直接赶出了茶楼。那四位恶客在这里大吵大闹,甚至说出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小甜声的寒夜茶楼竟然赶走了客人,这在世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些恶客的行为,众侠客们自然都听在耳中。那女子一行人也并未意识到这群恶客是故意来找寒夜茶楼的麻烦。实际上,正是因为这群恶客的出现,打扰了众侠客们的雅兴,让他们在品茶时感到不胜其烦。这些恶客不时地骚扰那女子一行人,让那些本不想参与争斗的客人们也感到异常烦恼。
那些坐在竹简旁的两位侠客,面对流氓们的骚扰,也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酒菜,愤然离席。眼见这一幕,弯腰的伙计也感到无可奈何。如今,寒夜茶楼的生意日渐下滑,月销量也在不断下降。
而在肥皂作坊,也遭遇了类似的不幸。恶客们拿着一些洗得干干净净的衣物,在肥皂作坊前大摇大摆,声称这肥皂绝对能洗得干净。他们还公然展示衣物上的污渍,告诉围观的侠客们,这些污秽之物足以让小府不再购买。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制止,那女子一行人甚至会恶语相向,甚至对跛脚的侠客动手。
每当吏差即将抵达此处,那些恶客们就会像预感到雨声一样,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时间一长,侠客们逐渐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恶客不仅猖狂至极,令人憎恶,而且他们似乎从未被吏差捉到过。这些恶客不只是骚扰寒夜茶楼和肥皂作坊,他们似乎还针对其他地方。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这些恶客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麻烦。因此,许多侠客心中充满了恐惧,不敢再踏足这片区域。
那一夜,又有四五名恶客在寒夜茶楼中大吵大闹,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茶楼的老板忍不住叫来几名伙计,抄起剑冲了进去。那些恶客见状不妙,立刻快步逃离了现场。
听到那些恶客逃走的消息,侠客们肺都快要气炸了。每当那女子转身时,她总是流露出一种痴傻的表情,向在场的客人们赔罪。而那些本不想参与争斗的食客,对那女子的行为也无法理解。那女子一行人警告说,绝不能再让治安恶化,否则他们将不再光顾寒夜茶楼。面对这样的警告,茶楼老板也只能无奈地赔礼道歉。
而那四个恶棍,见侠客们没有追击,都开心得像傻瓜一样,对于那女子一行人来说,这种让侠客们感到无奈的快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坦。
四个恶棍在寒夜茶楼闹事之后,便匆匆地前往其他地方。在某个角落,一位名叫李一愣子的竹简生正站在那里。四个恶棍吊儿郎当地走到李一愣子面前。
“李一愣子,事情办得怎么样?”竹简生嘲讽地问道。
李一愣子和那女子的几个兄弟,嘴里叼着草,不屑地回了竹简生一句:“他们觉得怎么样?我李一愣子还没搞定的事情吗?行了,别在这里说废话了,快把东西拿去吧!”
竹简生也颇为不屑地看了李一愣子一眼,那女子作为竹简侠客,自然不会与这种混混为伍。如果世道真的太平,那女子又何必做这种勾当呢?
但不管怎样,竹简生最终还是接过四把武器,放到李一愣子和那女子一行人的脚下,然后挥袖离去。
李一愣子拿起脚边的四把武器,又打量了那女子的几个兄弟,最终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然后对那女子的兄弟招了招手:“走,兄弟们,我们去找地方喝茶。”
竹简生离开这里后,不久又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太憨厚的商民。商民见到竹简生后,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武器交到了竹简生的脚下。
竹简生点点头,随即离去。而那名商民也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来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中年侠客。中年侠客对商民表示满意,点头后将武器交到了商民的手中。
直到商民彻底走远,中年侠客才离开小路,最终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小院前,敲开了院门,进入了院子里,下面是一个名为余庄的地方!
在这个宽敞的小厅中,此刻只有两位侠客,一位坐在主位上,名为余悸,另一位站在一旁,名为余绶,而最里面还站着刚才的那位中年侠客。
看着中年侠客的汇报,余悸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余绶则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做得很好,他们可以回来了。但是记住,绝不能再让那些商贩去找他们,更不要让他们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要让他们明白后果!”
中年侠客像鸭子啄食一样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对余悸说:“年轻祖爷,既然外面已经平静,那他们可以回来了。”
余悸点了点头,没有为难这位中年侠客。当中年侠客完全离开后,余绶忍不住握拳兴奋地说:“爷,他们真是太厉害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那些恶棍的生意大乱。现在那些恶棍就算想追查那些恶行,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了。估计那女子现在都快无聊死了,哈哈哈!”
……
李一愣子和那女子的三位兄弟来到了边云州市中心的一家大型茶馆,直接点了一壶茶。当然,这壶茶并非什么名贵的好茶,甚至算不上烈茶。这是因为那女子手中的四把武器,根本不够购买一壶烈茶的。
这家茶馆位于偏僻之地,并不在繁华的街区中心,店面也不算大。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夜这里却聚集了不少侠客,而且并非都是些粗鲁的痞子。
李一愣子和那女子的众人边品茶边与周围的侠客打招呼,毕竟在这边云州,大家彼此都相识。
众人相互调侃,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李一愣子和侠客们本在尽情享受茶香,突然间,茶馆中似乎传来了一阵颇为和谐的声音。
众侠客抬头望去,只见另一张小桌旁坐着六七位年轻人,他们膝盖抵着板床,脖颈下露出了一副嚣张的外星人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与那女子一行人一路。
然而,那六七位年轻人的桌下却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他们所饮的茶也不是普通的麦茶,而是正宗的烈茶。只需扫一眼,便知这些菜肴的价格不菲。
其他桌上的混混们,闻着自己桌上的苦涩麦茶,又看了看其他侠客的小虾小米饭,眼中自然流露出无尽的羡慕之情。
没有座位的一些混混,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嘟囔道:“王一麻子,最近在哪里发财?他们吃他们这小虾小米饭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个长得满脸麻子的混混,此刻正对着一盘鸭腿大快朵颐。听到这话,那女子不以为意地舔了舔下巴,说道:“怎么不发财呢?就在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去了那家燕双鹰的肥皂作坊转了一圈,随后就领了赏。西府的人说我们这次做得不错,侠客们给我们发了一千两银子,所以我们当然要喝得好一些了!”
然而,王一麻子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侠客小声嘀咕:“什么!他们几个今夜清晨去了肥皂作坊骚扰,我记得他们还曾经在我们头上横行,为什么他们能领赏,而那女子只给了他们几个一两银子的赏钱!”
这话一出,茶馆中所有的混混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王一麻子身上,那女子一行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怒。
王一麻子和他的那桌侠客似乎不太习惯被众人注视,王一麻子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脚,说道:“这事情谁不知道?我们这伙人确实本事不如他们,所以西府才特意赏了我们。”
王一麻子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侠客拍案而起。王一麻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停下脚步中的动作。那女子和她桌下的同伴都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只见站起来的侠客正是李一愣子。
“王一麻子,他们这么说的意思,难道不是在质疑我们这伙人的能力超过他们吗?”
“呵呵,李一愣子,他们有什么好激动的?这西府的人我们都知道是谁,在边云州,再怎么也比不上我们这些雨云侠客。别人的眼力,可不能和我们的眼力相提并论。别人说我们行,我们自然有办法证明。而且我觉得他们刚才的话没错,听听他们那几伙人,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废物,哪里能和她的那伙人相提并论!”
“真是的,王一麻子,他们这个月简直是欠揍!”
“哈,李一愣子,看来几夜不见,他们的脾气见长啊,想找揍是不是?那就来吧!”
王一麻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鸭腿扔在地上,然后猛地一用力,直接将桌子掀翻。那女子的几位同伴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纷纷抄起了身边的家伙。
李一愣子见状,全体侠客顿时愤怒至极,直接向那女子的三位同伴发起挑战:“那个王一麻子太欺负人了,我们兄弟几个,今晚就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究竟谁更厉害!”
李一愣子和王一麻子以及那女子的同伴们都不肯认输,于是在这茶馆中,众多侠客因为几句口角冲突直接动起手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直到双方都打得鼻青脸肿,众人才将他们拉开。在古代虽然没有严明的法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规矩。再加上民间风气剽悍,因此动辄动手打架的事情并不罕见。这样的情况,在这里发生也是家常便饭。
尽管这次吃了亏,但边上的侠客们谁也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这并不符合江湖的规矩。毕竟,输了一场打斗就不去报复,那也太没面子了,这样的行为在江湖中又能混多久呢?
就在第一夜,同一间茶馆中又走出了新一拨侠客。这拨侠客并没有点太多菜,甚至比王一麻子和那女子前一天点的还要少一些。众侠客还没来得及责骂那些占座的侠客,就有人静默地说道。
“今夜我们几个兄弟的运气确实不错,不仅仅是随便走进一家茶楼里嚷嚷了几句,没想到就有人送上了二武的赏金。而且那些酒楼的小二还一个劲地夸我们勇猛,这简直就像是一桌丰盛的菜肴啊!”这些巨混混话音未落,那女子和她的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品尝菜肴,突然就被一群侠客围住了。
“真是的,他们得搞清楚,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多人二武的赏金,而只给我们这么点赏金!”
“是啊,她并没有在深夜回到寒夜茶楼去骚扰众多食客,但反而被那家茶楼的伙计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现在,她的兄弟们身上还有伤,却只得到了微不足道的赏金,这凭什么!”
“她们应该感到不服,我们做着同样的事情,凭什么他们轻轻松松,而我们却辛辛苦苦,得到的赏金却如此微薄,这太不公平了!”
茶楼中的喧闹声此起彼伏,不久之后,一场小规模的争斗便开始了。
……
就这样,连续过了两夜,虽然边云州某个角落的争斗如火如荼,但大多数侠客的正常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些恶棍们,虽然好勇斗狠,但即便输了,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示弱,那样会让他们颜面尽失。因此,那女子的争斗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侠客的生活,大多数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在这寂静的夜晚,她突然从府中走出,带着奉云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感受着今夜的月光,如此阴柔而又明媚,燕双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丝懒散的神情。
“小,小弟,他们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奉云不满地说道。
燕双鹰瞥了奉云一眼,轻蔑地说:“怎么不行?难道还怕被欺负吗?”
“被欺负?哼,她怎么可能会害怕被欺负?她现在还憋着一肚子火气呢。如果不是那些混混敢挑衅,她绝对会让那些女人泪流满面!”
“这可不一定,别乱说。”
“她……”
“行了行了,她今晚也别绕圈子了,直接告诉他们她的目的吧。她并不想吸引众多侠客的注意,相信他们也不会太感兴趣!”
“小弟,他们难道不……”
余绶确实没有理由把燕双鹰赶走,于是那女子换了一种说法:“燕双鹰他们来这里不行,但他们必须搞清楚,这里可不是才子佳人侠客聚集的地方,不是武艺高雅之地。他们这种粗鄙的侠客不适合来此,如果他们来了,那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余绶说出这番话,最后让那些原本兴高采烈的侠客们兴致大减,其中最为不满的便是奉云。奉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针锋相对地说:“余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确实不是才子佳人侠客聚集的地方,这一点她当然可以反对。但他们自己心里没数吗?没有喝酒的雅兴,却在这里装模作样,连基本的武艺图谱都不懂,别进去丢人现眼了!”
如果奉云平时不是这样说话,或许余绶还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毕竟,自家的状况自家最清楚,余绶平时就不是那种花花公子,他们更不用说懂得武艺图谱,那位女子也未必认得几个。而且,她最近所作的诗,其实一开始就是请别的侠客代笔的,她只是随口背诵了出来。
论才思,余绶自然不及奉云,但今晚并没有其他侠客在场,更不用说,余绶觉得那位灵巧的姨娘还在一旁含情脉脉地关注着那位女子。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面子。
于是,那位女子听着奉云的话,说道:“听起来他们今晚确实有些得意,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应该去比试比试!”
奉云还没来得及说话,余绶便抢前一步,走到众侠客面前, 用了那位女子的诗。他一首接一首地背诵,直到第二首诗念完才停下来。众侠客被余绶的表演所折服,纷纷忍不住鼓掌喝彩。
尽管许多侠客都明白余绶的诗意何在,但能够连续背诵两首诗,这种勇气确实值得赞扬。大多数侠客都做不到这一点。
果然,面对这一幕,奉云和其他侠客都感到无可奈何。奉云本以为自己即使不在盛年,也曾在私塾中读过几年书,想要打败这个半路入府的对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当余绶将这些诗背诵出来之后,奉云才清楚地意识到对手的实力。
这些诗词歌赋并非余绶请他人代笔为那位女子所作,虽然不知道那些作者是谁,但就诗的水平和奉云的水平相比,显然不只是稍胜一筹。
奉云本就以武艺图谱为主,从未专心学习过诗词歌赋。就算那位女子即兴发挥,也不过是念出一首诗,而余绶却能连续背诵两首,并且看起来毫不费力。这让奉云意识到,那位女子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的底牌。既然如此,这场比试又怎能不进行呢?
看着奉云无言以对,余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正想要讽刺几句,燕双鹰却突然站了起来,轻拍了拍奉云的肩膀。奉云有些沮丧地坐了回去,原本以为这次能够找到机会羞辱余绶,打破那位女子的不可一世的姿态,却没想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让奉云哑口无言。
燕双鹰看着余绶,诚恳地说:“余小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才思敏捷,令人不得不佩服。”
燕双鹰的话一出口,余绶的得意之情更加膨胀。那位女子听后对燕双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们就应该快点离开,我告诉你们,今晚的赢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