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万万两余……可真是触目惊心的数目,国库都被你们这些蛀虫给啃光了!”
江文一众户部官员跪在徐元面前。
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户部亏空了国库。
这个账目只要一上呈天子,他们便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而眼下,他们面前的徐元也是个杀伐果决的主。
无论如何,他们都生路渺茫。
“殿下,这些账目都是这些年三殿下通过洛北饥荒赈灾的支出,我等也……”
“灾粮贪墨一事,户部和礼部不是已经有人为此事负责了么?这件事情,你们无罪!”
徐元的话,让江文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殿下,我等有失察、懈怠之责,可下官……”
“哦?看来你还知道自己有罪,既然如此……”
江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元给打断了。
而徐元的话,却是故意停在了嘴边。
江文为官多年。
是官场上的老狐狸,岂能听不出徐元话中的言外之意。
他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道:“下官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唯您马首是瞻,希望殿下能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以徐元的性子。
真要杀眼前这些蛀虫,不会这般费周章。
天子剑一出,人头便落地了。
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要看看这个江文的态度。
以前的户部,官员大抵都是三皇子徐哲或者是四皇子徐璋的人。
上次灾粮贪墨一案,他们的人基本上就被肃清了。
现在剩下这些,或许可以为徐元所用。
故此。
才有了眼前这般情况。
“哦?本王仁厚,看在你这般诚恳的份上,便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将户部亏空的十三万万余两补上的机会!”
“啊?”
江文傻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补那十三万万余两的亏空?
国家一年税收才不到八千万。
要补齐这个巨窟窿,至少也十六年,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支出的情况下。
不可能。
补国库的亏空,根本不可能。
“殿下,这,这就算是您将下官抄家,抄五百遍,这亏空下官也补不上呀!”江文有些绝望了。
徐元却笑道:“能补上,只需江大人稍稍出点力便可!”
“啊?”
江文一脸错愕,他实在想不到能够补那十三万万两的任何办法呀!
是非能凭空变出来那么多钱银还差不多。
“罗信!”
此刻的江文脑子里全都是浆糊一般。
坨了。
直到徐元唤了一声罗信的名字,罗信才从众人之中缓缓上前一步。
“殿下!”
“罗信,你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徐元说完,又看向了江文:“接下来几日,江大人可否听罗大人安排?”
“什么?我听他安排,他只是度支司郎中,不过商贾出身,我……”
“你有意见?”
江文的话戛然而止。
他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从头到尾,罗信就是徐元的心腹。
现在徐元也只是说这段时间让他听从罗信的安排。
只要徐元原意,他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就可以是罗信的。
“下官不敢!”
徐元这才点头,朝着罗信使了一个眼色。
罗信会意,将一份羊皮纸取出,递给了江文。
“江大人,起来说话。”同时,罗信将江文给搀扶了起来。
江文起身,接过羊皮纸。
当他看清楚羊皮纸上的内容时,整个人不由一惊。
“这……这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精盐炼盐之法?”
“是!”
江文脑子飞快转动。
之前罗信突然就空降度支司郎中之位,户部有不少官员还不服气。
后来托关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是盐帮被清除,罗信在其中立了功。
所以才以商贾之身,免试空降,成了这度支司的郎中。
现在想来,都是昊王殿下的手段呐!
“殿下,这精盐之法虽然厉害,也能够让户部获利,可想要借买卖精盐获得足够多的钱银来填补亏空,依旧是天方夜谭呐!”
“且不说需要的产量有多大,炼制精盐的时间也非常的长,根本来不及呀!”
江文叹息,朝着徐元阐述内心的想法。
徐元轻笑。
罗信帮着徐元回答道:“殿下并非要贩卖精盐,而是要……贩卖精盐炼制之法!”
……
“什么?”
华启惊得手中的棋子都不小心落在了棋盘上。
他连忙伸手拾起,朝着对面的徐璋表以歉意。
“华先生,本王还是小看了老六,你可还记得前段时间的盐帮是如何被拔除的么?”徐璋拿捏着手中的黑子,缓缓说道。
华启点头:“知道,是昊王利用精盐炼制之法,引霍家上钩,那一次连王妃柳氏都差点搭了进去,最后霍家被满门抄斩。”
“三殿下安插在度支司的人也被拔了,因为此事,三殿下还让我给他弄了些药,以至于阳事不举……”
想到这里。
华启脸颊的肉不禁抽了一下。
他没法忘记那日徐元驾着马车而来。
那马车上装着全都是霍家族人血淋淋的脑袋。
华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徐元很可怕,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场中稍稍沉寂了几息。
华启回过神来,他又继续说道:“昊王殿下出售精盐炼制之法,当真可以补齐那十三万万两的亏亏空?”
“不能!”
“那……”
“老六已经没有退路了,互市开办需要钱,他得和户部协同,事儿他接下了,不办那便是抗旨,办?户部亏空,这罪名可就落在老六头上了,这……可是老三留给老六的大礼!”
“既然贩卖精盐之法无法补齐亏空,那昊王为何还……”
徐璋笑着摇头。
故意顿了几许,才开口解释道:“精盐之法或许能补些户部的亏空,但最近老六风头太盛,有人可不会希望他事事都万般顺利的。”
“您是说……”
徐璋颔首:“要说这洛京的各路商贾摊贩,可都绕不开那位到现在都还沉得住气的……二皇兄徐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