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云不放心徐宁能好好地将事情办妥,一直远远地盯着。
还好他跟过来了,要不然姜枣又要摔了。
怀中的女孩双手捂着脸,纤细的指尖透着粉,指缝间露出的眼眸亮得惊人。
少女的清香裹挟着些许梅子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浅浅闻到一下都有些醉人。
方才那一下,让姜枣头晕目眩,本就上头的酒劲更加明显了。
难受地呜咽了声,还没有瞧清楚眼前救下自己的是何人,小声道着谢。
许是喝了些酒,传到耳中的声音又娇又软,听得人耳朵都要酥了。
顾鹤云瞳孔微颤,突然卑劣地不想收回手,扣着腰肢的那只手指尖动了动。
在姜枣抬头查看眼前人是谁之前,顾鹤云抬手压住了女孩的脑袋,宽大的手掌恰好挡住姜枣眼前的最后一抹光亮。
纤长的睫毛眨动,细细软软地摩挲上顾鹤云的掌心。
月白的纱裙压在玄色的衣摆上,女子垂挂在腰间的玉佩晃荡,坠着的流苏同那墨色的吊穗纠缠到一块,勾连在半空。
红棉本欲上前阻挠,被顾鹤云狭长的墨眸一瞪,硬生生吓傻在原地。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男子声音低沉,尾音勾着笑意,如夏日微风,轻飘着传到姜枣耳中。
许是身前的怀抱太温暖,也许是男子的声音太过魅惑,姜枣觉得脑袋胀胀地,下意识就跟着对方的话回应道:
“我就喝了一杯……”
闻言,顾鹤云低声笑着,胸膛跟着微微抖动。
“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酒啊,嗯?”
顾鹤云手指轻压上女孩的唇瓣,将上头因为津液变得晶莹的红润拭去。微凉的指尖压上红唇,将原本红艳的颜色变得微淡,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诱人的颜色。
姜枣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温热的舌尖不慎触碰到男子的指尖,可女孩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娇嗔着张嘴反驳道:
“我没醉!我酒量不差的……”
男子眸中墨色变得更浓,睫毛掩住眸底翻涌的欲色。
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狼狈地收回手,将怀中的女子推到红棉怀中,低声交代道:
“把你家姑娘看好,别让她再碰酒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直到男子的衣摆彻底消失在街角,在空中留下的最后一道弧度都带着些许慌乱。
红棉歪头看了眼肩膀上一拱一拱的脑袋,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小声感慨道:“姑娘要是知道自己醉酒被王爷占了便宜,日后铁定不会再碰酒水一下了。”
红棉一手姜枣,一手弓箭,缓慢地朝枣苑挪去……
另一边的席面上,姜景澈板着张脸坐在位置上。
他是该庆幸的,现下夜色浓郁,没有人瞧见他发红的耳廓,否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见过登徒子,没见过登徒女。
从前就听闻平宁公主不拘小节,行为诡谲大胆,今日一见,姜景澈只恨自己大意了。
要不是周雨燕同徐宁聊得畅快,他恨不得直接让侍卫将人赶出去!
徐宁单脚踩在凳面上,毫无规矩可言。
偏偏周雨燕也是类似的动作,单手拿着酒壶,随意地搭在撑起的膝盖上,笑得那叫一个豪迈。
“周夫人,没想到京中还有你这般有趣的妙人!我徐宁敬你一杯!”
徐宁迫不及待地杯中的梅子酒一饮而尽,舔了下唇瓣,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杯喝完还不够,意犹未尽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好好,随便喝!”周雨燕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同样意外地说道,“没想到平宁公主也是识货之人,我这梅子酒可是自己酿的,旁人都欣赏不来,难得你喜欢,一会儿我叫人给你装上几壶带回去?”
“好啊~!”
徐宁眼眸迸发出惊人的光亮,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周府后花园欢笑声不断,两人谈及塞外风光,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激动,就差对着一轮圆月结拜了。
姜景澈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压着怒气说道:
“平宁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男子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攥,上头青筋暴起。
徐宁喝酒动作一顿,歪头看了眼身边隐忍怒气的男子,突然笑得更加明艳了。
两指捻着酒杯,晃荡到姜景澈眼前,娇气又不容拒绝地说道:“姜学士,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回府。”
玉指间的酒杯已经很通透了,可落在徐宁指尖却好似黯淡了不少。
女子的手指生得极美。
但现下姜景澈却没在徐宁的手指上停留太长时间,反而被那杯盏上的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是她留下的口脂颜色,热烈、张扬。
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大胆成这样!
姜景澈深呼吸平复着心中的震惊,抬手将自己的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头对上女子的眼眸低声道:“喝完了,回府。”
徐宁小声啧了声,撇了下嘴巴,又晃了下手中的杯子,杯中液体在月下潋滟生光。
“本公主说得是我手上这杯,姜学士, 你喝呀~”
姜景澈忍无可忍,嚯得站起身。
徐宁原本侧身靠近对方,身子虚虚地靠在对方的胳膊上,这会儿对方突然站起来,徐宁没有依靠,身子一歪,杯中酒水尽数倒在了姜景澈的衣服上,将那灰白色的衣裙染上一道紫红痕迹。
“呀~!都怪你,衣服都脏了。”
徐宁也不恼,慢悠悠地撑着桌面站起来,促狭一笑,眸中玩味更甚:“明日我带你去街上,赔你多几身衣裳,好不好?”
“或者…”女子上下打量着男子的身形,猛地拉下男子的衣领,垫着脚凑近姜景澈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姜学士将自己的身量尺寸告诉我,我让宫中的织衣坊帮你做啊~”
夏夜凉风被少女的气音吹到耳畔,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耳廓又红了。
徐宁借着月色瞧得清清楚楚。
回程的马车上,女子回忆起来,小声笑道:“害羞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