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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笔录上记得真切,皆是秦佐亲口所言,大理寺公堂签字画押的东西岂能儿戏,甭说是贵妃娘娘避重就轻地想捞人出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要理论一番了。

胡少常也弯腰拱手道:“大理寺公堂签字画押的东西也只能如此了,若说秦世子今日奇奇怪怪的就先留在大理寺观察,呃,李公公,这笔录还得劳烦您呈给圣上过目。”

皮球又踢给李文忠,李文忠认命地咽了咽口水,不得不站在秦鹤鸣这边:“娘娘,圣上责成大理寺审案是事实,现在虽不清楚秦世子有何动机,却有人证景奕王等人的证词,更有其本人供认不讳。现在只能由圣上定夺啦。”

说罢他给了靳柔一个先压下来的眼神,圣上能如何说,关上门是一家人,眼下在大理寺若闹起来那打的可就是圣上的脸面。

有一颗八面玲珑心的靳柔岂能看不出李文忠的意思,这次人她是带不走了,这可是大理寺公堂。稳了稳心神,她微微向着胡少常一笑:“公堂之上一切自然听从胡大人安排,世子明显有疾,还望大人安排一间干净之处休养。”

这一笑,让胡少常骨头都酥了,真美啊。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顾好秦统领。”

“文忠公公,太医署那边还得通融一下,世子明显不对,得安排人看一看。”

是明显不对,秦佐吃了夺魂丹的反应咋就和景奕王的表现不一样呢?乔挽百思不得其解,只看着抱着头痛苦不堪的秦佐,明显是景奕王那老东西晚发作几个时辰或者症状轻了许多。

玉容信誓旦旦从胡人手中得来的所谓宝贝看起来也干不过大魏的内力功夫啊,就这样她在心里将玉容那个不靠谱的骂了个七荤八素,一个半成品把事情搞得不上不下的,还险些将她和秦鹤鸣搭进去。

正腹诽着,李文忠已经呵呵地笑了:“娘娘不必担心,老奴早派人去太医署请了医正,若算起来应该是要到了。”

连皇帝都十二分满意的公公,办事自然是滴水不漏,贵妃娘娘也只得勉为其难地表示满意了。

收拾停当后,秦佐体力已然稍微恢复了一些,再次聚集了内力,驱除了心魔,虽然由几个小吏架着,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秦鹤鸣和乔挽。

秦鹤鸣修长玉立的身姿挺拔,经过一番撕扯的天青色长袍已经松垮,额前点点碎发落下,颈间血迹斑斑,那双清澈的眼睛坚定而沉静。

这副狼狈相落在乔挽眼中竟然有一种天宫战神下界的即视感。

而相对比之下的自己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头发凌乱,披散着挡住本来引以为傲的杏核眼,但也还好,有了乱发遮掩更能将完美的男人尽收眼底。

只是一转眼,就对上靳美姿杀人的目光。

所有的事只要和乔挽沾上边,靳美姿真就从没占过便宜,更甚至将靳英博,靳母都折了进去,每次回娘家去家庙看望母亲都哭着进哭着出,而后便是靳西伦唉声叹气的埋怨。

好像一切缘由皆是因她而起,她错了吗?她不承认!

她只是喜欢秦佐而已,喜欢就要拿出喜欢的态度吧。

但她一直喜欢的秦世子却与素称京城第一淑女的乔挽订了亲,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一气之下央求了时为贤妃娘娘的长姐,让陛下在秦佐大婚当日赐了一道镇守福建海防的旨意。

男人的心就算再硬,见到心悦自己的女子奔赴千里而来,心也早融化了。两年时间的相处他们是已经是相濡以沫,秦佐对着大海立下誓言要娶她入门。

她有什么错!她是靳编修大人的嫡女,甘愿做忠勤伯府世子的平妻,又从未动过让世子休妻的念头。是乔挽死活非要闹和离,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乔挽因不甘心闹出的动静儿如何都要由她靳府兄妹来买单呢?

如今,夫君几乎身陷囹圄,自己有居于高位的长姐却也是无能为力,这一切皆是拜乔挽这个人女人所赐,她的眼角几乎都要瞪裂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活吞了乔挽。

来不及想太多,就听说太医院新上任的院判过来了,出乎乔挽意料之外的却是个年轻后生。

来人穿着一身色彩艳丽至夸张的锦服,腰间系着杏黄色的丝绦,从远处而来,犹如一盏大花篮。

他瘦瘦高高,面皮白净,尤为一双桃花眼恰似含着笑般,好像四处留情?

哦,不可以这样形容一个陌生男子,乔挽暗自捶胸,重新收敛了心神,抿着唇站在秦鹤鸣身侧,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被称为周院判的男子裹着一股沉香从眼前飘过。

周院判名为周铄天,是万太儒花重金从别国挖过来的医者,据说年少有为,刚刚入太医院不久,还未显露过身手。

周铄天笑容可掬地向着位于上首的贵妃娘娘和李文忠行了礼,对其余只淡淡点了头,便操着浓重的京城口音说:“病人呢?不会是已经抬走了吧?”

从别国挖过来的纯正本地人,呵呵,这人看来是在外学医多年吧。既然用到挖这个词,就足见他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至少配得上重金二字。

可是这重金买来的医者怎么却像是个二货,开口说话就那么难听,抬走?死人才用抬走这个词好吧。

靳美姿皱了眉,满肚子的怒火终于有了释放之处。

长长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周院判,做为太医院的医者最起码的规矩也没人教您吗?经您手医治的至少也是王公大臣,况且贵人在上,您说话之前就不过一下脑子?”

周铄天清隽的脸上现出一抹哂笑:“医者怎么了,这位夫人说话之前才要过脑子好吧。耽误医者须臾的时间都能让病患与亲人阴阳两隔,这是您愿意看到的?”

靳美姿的脸被周铄天的话噎得通红,紧紧抿了唇不再搭腔。

李文忠也仅见过这位年轻院判几面而已,便拱了拱手,以眼神示意他:“周院判,病患是这位秦世子。”

周铄天依言拉过秦佐的手腕,仰着头像是细细地思量着。

在所有人都看得有些累的时候,他才冷不防地“嘶”了一声:“世子的病得的奇啊!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