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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心里一紧,抬头看过去。

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胡子拉碴挡住了大半张脸,低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她:“小姑娘,我有点急,我先?”

季凉都在卫生间里了。

可对方话说得客气,一双眼睛却冰冷得仿佛没有感情一样。

季凉小动物一般的危机感让她老老实实点了下头,乖乖从里面出来了。

男人走了进去,她一刻都没有犹豫,转身就往回走。

她没那么急!

还是先别上厕所好了!

憋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凉匆匆回去,等进了他们的车厢,关上了门这才一下子靠在了门板上缓缓舒了一口气。

关门的动静太大,吵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叶笙。他迷迷糊糊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季凉摇摇头,深呼吸了几次,把门给锁上这才重新坐回了床边。

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一个中年大叔给吓到了,现在想想也可能是外面的环境导致她太过于神经紧张,所以才产生的错觉。

只是,这会儿平静下来,季凉又开始觉得内急了。

明明刚才还没这么急的,这会儿却是憋得她小腹一抖一抖的。

季凉欲哭无泪。

就算怀疑刚刚是自己吓自己,这会儿她也不太敢一个人出去上厕所了。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哆嗦着把叶笙给喊了起来。

“叶笙哥,你能陪我去趟厕所吗?”

叶笙打着呵欠起床,陪着季凉去上厕所。季凉在小车厢里忍了快半个钟头,这会儿出来外面已经一片安静,没有之前走动的人了。

她进了厕所,里面味道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她忍不住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夜晚温热的风立刻争先恐后挤了进来。她深吸了两口气,飞快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洗手的时候忍不住轻轻用水拍了拍脸。

刚刚可能真的是她神经过敏了,才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季凉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出卫生间。

叶笙见她出来笑了笑,也去了一趟两人这才沿着过道往回走。隐约间仿佛还听到隔壁车厢传来的动静,仿佛是有人丢了东西还是怎么的。

叶笙有些好奇,踮脚伸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季凉拉住他:“别凑热闹,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就算不是深更半夜,这种热闹季凉也不会凑的。

叶笙点点头,两个人快步进了自己卧铺的隔间,拉上门锁住。外面吵闹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回到了各自的床边坐下。

季凉这会儿完全没了睡意,干脆又拿出了一本课外阅读书籍看了起来。

这书还是沈城很早的时候推荐给她的,她刚上初三的时候去新华书店买了,可后来因为学习任务重,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这会儿去首都,她神使鬼差地想起了这本书,干脆就带着平时消遣着看。

《福尔摩斯探案集》,很有意思。季凉上辈子只听过福尔摩斯的大名,但是有关他的一切,不管是书还是电影她都没有看过。

如今仔细看小说,让她有种暗暗惋惜的感觉。

上辈子她也不该一头钻进钱眼里,只知道向前看的。

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隔着一道隔音并不好的门板,连季女士和林薇雪都被吵醒了。

她们两个翻身下来,季女士想要开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被其他三个人一起拦住了。

“咱们别多事,等着吵闹过去了再睡就好了。”林薇雪拉着季女士一起坐下,想了想干脆道:“不然我们打牌吧。”

出门的时候,她还带了两副扑克牌的。

四个人可以打“双升”,季凉和叶笙坐对面一组,季女士和林薇雪一组。

一局还没有打完,外面就想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

所有人都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唯一的男生叶笙走到门口问道:“谁啊,什么事?”

“丢了东西,开门让我们检查一下。”门外声音有些耳熟,季凉还没有想到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声音,就听到叶笙继续问道:“外面是警察吗?”

“你管我们是不是警察?”有人喊了一声,“反正我们丢了东西,你们不开门那就是心虚,快点开门!”

伴随着那个人的声音,还有“哐当”一声的踢门板的动静。

季凉吓了一跳,季女士连忙把人搂紧了怀里,低声道:“不怕。”

她说着看了一眼林薇雪,沉声道:“开门吧,让他们看看好了,那么多人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火车隔间的门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安全感,与其僵持着惹怒对方,还不如开门大大方方让人看呢。

叶笙犹豫了下,这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四个人,同时还有“哐哐哐”的砸门声更加清晰地从外面传进来,可见这伙人还有同伙。

季凉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她第一次去厕所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倒是没注意到她,在隔间里转了一圈,把摊开的被子都掀开看了下,还看了下上铺的行李架,确认没有藏任何人的可能性,这才转身出去。

“什么人啊!”叶笙年轻气盛,虽然懂得轻重可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下,等着人出去他立刻上前关上了门。“都是地痞流氓,丢了东西就这么闯进别人的隔间,侵犯别人的隐私!”

“好了,少说两句。”林薇雪拍了下儿子的手,“既然你都知道那是地痞流氓了,还跟他们叫什么劲?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惹祸上身才是真的。”

不说别的,只看其他隔间的人,谁会真的跟这群人起冲突?更何况,他们三个妇幼,只有叶笙一个男人,当然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叶笙气得脸都红了,紧紧抿着双唇不说话,只过去用力拉开了窗户。

外面温热的夜风吹了进来,呼呼的声响也压下了外面的躁动。

季凉缓缓吐了一口气,低声说:“那咱们还打牌吗?”她和叶笙都快赢了。

当然是继续打牌了,这会儿谁都没了睡意,与其在床上干坐着,还不如凑在一起打牌呢。

桌面上的牌被夜风吹得翻动起来,季凉说:“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别把牌都吹散了。”她说着起身,拉着上下推拉的玻璃窗就准备往下拉。

一只手猛然出现在了窗户外面,拦住了她的往下用力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