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笙哥,是我家邻居。”说起叶笙来,季凉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介绍道:“他今年考上了A大,那多出来的车票就是给他和林姨的。”
“年轻人不错啊,能考上A大不错不错。”庄司机说着夸赞了声,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毕竟,那可是全国最高学府之一。
他心里不禁为沈城感受到了一点危机,转头问季凉:“你要去首都,沈城知道吗?”
“我之前给他寄辣椒油和肉酱的时候倒是写信提过,不过他一直没回信,估计是忙吧。”沈城身份特殊,季凉也没有说的特别清楚,只隐约提了一句。
庄司机如今已经不在那个圈子了,所以并不知道沈城的事情,听季凉说得含糊,心中估计他大概是去出任务了,因此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收下季凉给的车票钱,笑着问要不要送他们回去。
叶笙客气道:“我过会儿带着季凉妹子回去就行了。”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放在一旁的自行车:“不麻烦庄叔叔来回奔波了。”
庄司机倒是没有坚持,笑着接了季凉请他喝的汽水,知道季凉今年考上了市七中,又夸了一轮这才放下汽水瓶子跟两个人道别。
目送走了庄司机,季凉回头跟小卖部老板结账。
叶笙出门没带钱,笑着说:“回头把车票钱还有汽水钱给你。”
“汽水是你送东西的谢礼。”季凉笑着说:“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把我带回去好了。”
叶笙责无旁贷,自己先骑上车,然后双脚支着地面,示意季凉坐在后座上。
季凉轻轻一跳就坐了上去,下意识搂住叶笙的腰:“我好了,叶笙哥。”
叶笙小腹一下子就紧张得收紧了,他想让季凉放开手,又有些不好意思。怕季凉原本没有多想,他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自己思想不太好。
因此,叶笙一路都把自行车踩得飞快。越是这样,后面坐着的季凉就越紧张,干脆把人搂得更紧了。
本来骑自行车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叶笙用不到二十分钟就到站了。
车停到火锅店门口,季凉松开手轻轻跳下去的时候,叶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自行车靠边锁上,一路小跑冲到了柜台对林薇雪说他买到火车票的卧铺票了。
林薇雪根本就没听清楚儿子说了什么,只拿着帕子给他擦汗,“怎么这么急,看你这一张脸红的!”她说着这才看到季凉也进来,干脆给两个人都开了橘子汽水,“降降温好了。”
季凉吃了一个雪糕,刚还喝了一瓶汽水,但是冰镇的橘子汽水太好喝了,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说了声谢谢接过去,直接喝了一大口。
酸酸甜甜,冰冰凉凉,还带气儿!
好喝。
叶笙接过汽水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觉得脸更热了,连忙拿着玻璃瓶的橘子汽水贴在了脸上,“这天确实太热了。”
堂堂学霸,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到叶笙回过神才想起跟林薇雪说起一起去首都报到的事情。
“怎么就一下子买到了卧铺了,还是两张?”林薇雪有些好奇,叶笙跑去送了一趟东西,竟然还买回来两张卧铺火车票。
她已经检查过了,火车票是真的,傻儿子没被骗。
“是……”想到季凉,叶笙不由小腹一紧,顿了下才把经过说了一遍。
林薇雪有些发愣,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凉母女还有这样的人脉。不过这是好事,她笑着道:“那咱们就明天中午在二楼请客,让你爹那边的亲戚都好好瞧瞧我这儿子如今也出息了。”
林薇雪的丈夫叶红山倒是没有失踪,也没有意外去世,只是常年不在家中。
叶红山跟林薇雪两个人是从小订婚,后来叶红山去从军中途回来跟林薇雪结婚的。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林薇雪也被他接去住过几年,叶笙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等到日子渐渐好过了些,叶笙也长大了,需要上学这才回来的。
叶红山当时发展的不错,留在军区没有退伍。自此之后,夫妻两个就过上了聚少离多的日子。
前些年边境各地都有打仗,林薇雪就天天惦记着自家男人,夜不能寐。如今,日子太平了不少,她这才觉得好过了。
不过往年她都是暑假带着叶笙去军区见丈夫的,今年因为忙碌还没来得及提上日程。
叶家那边的人大部分都在县城另外一边的村子上,林薇雪当年会搬来县城也是受够了叶家亲戚的多管闲事,天天念叨让叶笙参军才稳妥。
“你想想,你如今的好日子是不是都是红山参军带来的,参军才稳妥,读什么书,看看那些上山下乡的知青,还有那些牛棚里的知识分子……”
林薇雪家祖上还出过秀才呢,后来大清朝都没了,可她那二叔祖这个秀才还是靠着给人写对联,写信,甚至偷偷写话本小说之类的活计,勉勉强强养活了一大家子。
所以,林薇雪自觉读书好,死活不肯让叶笙辍学去下地干活,年龄到了再送去参军。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并没有错。但是叶家的亲戚却觉得她不识好歹,曾经有段时间一天三顿饭的去她家劝她——也有打秋风,蹭饭的意思。
当时叶红山每个月的津贴都如数寄回来,一个月一百多块钱,还有各种米票、面票、油票、肉票和布票之类的东西寄来。
林薇雪和叶笙的日子过得极好,要不是生产队有要求,她甚至都不用下地都能把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这些人蹭了一天三顿饭不说,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每次不是偷吃林薇雪的菊花晶,就是偷拿她的麦乳精。最过分的一次,这些人前脚刚走没多久,林薇雪就发现家里她藏在柜子里准备给叶笙交学费的几块钱不见了。
那时候的钱更值钱,她立刻追出去拦住了人。
那家亲戚死活不认,后来生产队的人都帮着拦人,也有人劝说,话里话外都是你们都是亲戚,你过得那么好,就当帮衬对方了。
林薇雪气得脸色发白,几乎要晕厥过去,当场说:“他要是好声好气的借我也不一定不愿意,但是偷不行!不然都把我那儿当偷东西的好去处了。这钱搜出来,我宁愿请大家吃了喝了,一分不留也不便宜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