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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非水的液体被困在四方屏障内,同样的,里面还拘束了一位纯白柔和、阖眼安睡的神女。

似乎察觉到来人的目光,她手臂前伸,张开五指,招手让人过来……她睁开一双似笑非笑的冰蓝眼眸。

她漂浮在屏障内,摆出一副双腿交叠在王座上的姿态,见人过来了,她收回手臂,转而手背托着下巴。

“年轻的将军,你胆子不小……知道我在这的后果吗?”此身浊念,声线温柔又邪肆,“你会得到比以往更多的目光,不论善恶~”

蓬松白毛有些蔫哒哒的,但还是强撑起轻松笑意,却依旧让人觉出苦涩,“没关系,这样也有好处不是吗?”

至少,那只凶恶的龙,为了争取神女的安逸,拼劲效力于联盟,对罗浮也相当照顾。

何况,在此之前,云上五骁的光芒早就吸引诸多的目光了……他压下情绪,顶着压力,把这些处理好了。

浊念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她飘到年轻的罗浮将军面前,双手抚上屏障……分明是神圣的温柔面貌,却因为这浊念所带来的气质,显得几分邪恶。

“你真有意思,应该够我玩的~”

她唇角上扬,贴近了屏障,似乎要把年轻的将军印在眼底,一双冰蓝毫无人性,只有对蝼蚁的戏谑和玩弄。

“你的身上,跟你的师父一样,都有未完成的赐福,她很喜欢你们……”浊念话音一转,语气冰冷,“但我不喜欢,我甚至是仇恨……”

“你不是疑惑吗?为什么要关押神女呢?因为我啊~”浊念尾音上扬,又是一副玩弄的语气。

“他们害怕我啊,害怕我掀起大乱,生灵涂炭?”看见将军的眼神中也有一丝惊惧,浊念满意地笑了笑。

“说的严重了点,不要紧张,但我确实是个麻烦~”浊念轻哼起愉悦的语调,“我生来为恶,此身为善……”

“你们是不是打算,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找到方法,把浊念驱除,换神女重新归位?”

浊念笑了,“嗯~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很善良啊,是另一种意义的好人呀~知道为什么我曾经杀戮过很多次吗?”

“因为长生啊~”浊念伸出手指点了点,在她的视角里隔着屏障,是点在了景元的丹腑位置。“长生带来的资源紧缺……这些就不用我细细说明吧?”

景元:“……”

浊念额头已经贴上了屏障,冰蓝眼眸中的邪意将人勾起意识,“我真的好不喜欢你呀……你要不要让我杀掉,然后触发赐福,获得新生啊?”

那双纤长美感的手竟然穿过了屏障,然后两只手捧起,惊惧到身体僵住在原地不得动弹的白毛将军的脸。

“是要长痛还是要短痛啊?”浊念居高临下,笑盈盈的,一只手拇指从下巴处下滑,然后慢慢握紧,掐住脖子。

“我们可以慢慢玩~”

浊念就喜欢玩物在手中颤抖害怕的样子,这种反应大大取悦了她,她已经迫不及待剖析他心理的软弱了。

突然浊念的眉眼耷拉,像一个被训斥的小朋友,连忙撒开手,还给景元整理一下仪表,然后赶紧把景元的意识推回。

等景元回神,那纯白之身依旧好好地飘在屏障内,一副双腿交叠在王座上的姿态,手背托着下巴,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但那似水非水的液体,压制她的清醒,随即慢慢阖眼,继续安睡。之后景元只要一来,就被迫玩这种小游戏,回回都是以浊念被神女训斥而不得已结束。

再之后,确实如她所说,找到将浊念洗刷掉的方法。当时刚解开水立方,在场的人就被打个重伤。

黑发凤眼的判官,一手拿着长鞭卷上浊念的手臂,将之扯过来,另一只手捏着的细毛笔,趁机在皮肤上描绘纹路。

但同样的,她也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当即被浊念光裸的脚踩上胸口,踹了出去……反正和师父联手描绘的封印成型,只能让浊念以近身搏斗。

就算有四枚无商锁拖累,浊念依旧是压倒性胜利。渡?当即释放一条红线,让其如游蛇一般缠上纯白之身的手臂。

大概是此物影响到了真正的神女,浊念顿时压不住愤怒,反手拽住长鞭,把渡?拉过来。

按住渡?的肩头,将渡?的手臂向后弯折,再一脚踩踏脊背,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渡?疼得冷汗直冒额头贴地,奄奄一息,再起不能。

浊念松了手……因为封印压制,没了直白坦露的神圣气质,却表现出了浊念的残暴凶狠。

她静了片刻,突然视线流转至眼角,冷冷瞥视一旁的白毛将军,随后她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冲他过来了。

但是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脖子,温柔悲悯的浅紫强势代替冰蓝,随后闭上眼睛,身子歪倒,最后被梧沙接住,横抱起来。

纯白之身的眼角落了一滴泪,落在梧沙的手心里,化作圆珠耳饰,然后被梧沙戴在耳垂上。

梧沙为联盟效力,有了威望和地位,就要求释放神女,但同样的,要压制浊念的愤恨和残暴。

就这样,浊念被放出了幽囚狱,但梧沙不能陪她,就得离开罗浮征战,然后就苦了景元了。

长发披散的浊念如同女鬼,天天半夜趴床头,再似笑非笑,整得景元汗流浃背,精神萎靡。

甚至有一天干脆失眠了,他心惊胆战地左右看看早已熄灯的室内,就怕浊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呆坐了一会儿,决定去院里走走,结果一开门,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院里,背对着他。不过,又有些许不同。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转过身,却是一双温柔悲悯的浅紫,是此身真正的主人,真正的神女。

“不要害怕,我是暮。”她手臂前伸,双手张开,是一副敞开怀抱的姿态,也是让景元过来的意思。

真正的纯白气质令人安心,让人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向她,走到她身前,她抬手摸上景元的脸颊。

这让景元有点吓一跳,但没立马脱身。暮的拇指细细摩挲景元眼角的泪痣,另一只手托起景元紧张握拳的手。

“她叫尧月,很抱歉她恶劣的性格,让你受到惊吓,我来代替她向你赔罪……”暮的嗓音有着奇异的温柔和缓,安抚人心。

“我带来了赔礼,要来看看吗?”暮抿唇一笑过后,把景元拉到院里的石桌前,那里有个食盒。

“我亲手做的,来尝尝看。”暮把食盒打开,并推到景元面前,那是一碟桃花样式的点心,还有一壶佳酿。

暮的眸光是一池包容的柔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笑意温和,像邻家大姐姐一样看着景元。

盛情难却之下,景元只好拿起一个吃了。他这个样子,在暮眼里,就是炸毛害怕的猫猫试探着人的好意。

“我经受过重创,很少有清醒的时候,由尧月在外接管身体,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暮笑弯了眼。

“你不要害怕,也不用顾忌,你可以相处得轻松一些,她有了别的事可以做,就不会这么捉弄人了。”

这是暮要给景元撑腰了,惹得尧月在意识层,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讨厌死景元了。

“这是我很喜欢的花,希望你也喜欢……”暮的双手合握,随后张开手掌,向景元递去一支白玉似的重瓣海棠。

景元接下了这份礼物,之后就是暮姐姐的聊天安慰了,全然不顾尧月在意识空间里撒泼打滚。

再之后,收敛了浊念残暴恶劣的尧月,整个人都蔫巴了,整日无所事事,但为了膈应景元,依旧天天趴床头,不过这回景元睡得安稳了,就当看不见尧月。

为了让尧月有别的兴趣,暮表示有想要的东西。尧月很听暮的话,就去逛了逛罗浮,但一没钱财,二没人脉,啥也干不成,然后灰溜溜地跑回来找景元了。

刚开始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但现在有了靠山的景元才不会顺着她呢,当即表示尧月如果干活,他才给报酬。

“你胆子不小……”

尧月一双冰蓝平静,这熟悉的眼神,让景元有点汗流浃背,但他强撑起气势,一副笑眯眯的轻松样子。

“那你意下如何?”

尧月:“……”

景元本以为对方会愤愤离开,没想到她直接躺地上,撒泼打滚,还夹起可怜的声线。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快点给我去买,其他事过后再说也不迟!”

景元深知如果就此退步,就是完全被拿捏,所以他直接拒绝。

尧月顶着灰扑扑的一头银白长发,瞪景元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二人沉默对峙,最后是尧月败下阵。

之后就承担起给景元照顾猫猫的责任,有了别的感兴趣的事情,尧月就老实待在自己家里,再也不去趴景元的床头了。

以上这些事,就是景元这几天做的噩梦,搞得他整个人状态不好,一直蔫哒哒的没精神。

半昏半醒间,看见尧月就下意识害怕,神情紧张,然后想起还有暮撑腰,景元就不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