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往主院,正好楚景川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二公子楚子安。
一看见秦璃洛,楚景川瞬间眉开眼笑。
“洛儿,你回来看爹了?来来来,快到爹身边来。子安和婉宁,你们俩也坐。”
秦璃洛笑嘻嘻地走过去,在楚景川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楚子安和楚婉宁,则分别坐在了两侧下首。
“爹,洛儿今天在门房问了问你还没有回来,就到清风苑看了看大嫂。估摸着你回来了,这不就特意到主院来了吗?”
“好好好,洛儿肯回来看爹,爹这心里高兴着呢。”
秦璃洛突然扁了扁嘴。
“可是,以后洛儿恐怕就不能再来了。”
楚景川立马愣住了。
“为什么?这丞相府就是洛儿的家,你怎么就不能来呢?”
“因为有人不想让洛儿回来呀。她说她自己才是相府的嫡小姐,我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完全是借了战王的光。这丞相府不欢迎我,我是不能来的。”
“什么?”
楚景川怒不可遏,拧着眉毛直视着楚婉宁。
“婉宁,你来说说看,谁给的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对洛儿说这样没有毫无人性的话?”
楚婉宁无比委屈,捂住脸“哇”地一声就哭了。
“爹,难道婉宁说得不对吗?婉宁才是这个丞相府最金贵的大小姐,她不过是一个侧室生的庶女罢了,她算什么东西?而且爹没看到,这个死丫头还打婉宁了呢!”
“混账东西!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你们都是爹的孩子。这个家有你的份,当然也有洛儿的份。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与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洛儿是皇上亲封的福乐郡主,比你不知道金贵了多少倍,你怎么能一口一个死丫头地叫她?以前都是你娘太过娇惯你了,把你娇惯成了这样一个狂傲自大的混账东西。依爹看,洛儿打你打得对。”
“啊?爹,你怎么能这样?是不是娘死了,你就不疼婉宁了?”
“胡说!爹没有不疼你,爹只是在教你做人!”
“教婉宁做人?爹,我看不必了!堂堂相爷,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大臣。战王虽然贵为皇子,但相府比王府也没低了多少,爹何必这样讨好一个腆着脸住在王府的庶女?”
楚婉宁的话一出口,顿时把楚景川气得脸色缺青。
“逆女!你可真是一条道跑到底,死不知悔改!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子安,把她送到祠堂,让她好好反省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
楚子安立即起身,拉着楚婉宁往外走。一边走,心里一边生闷气。
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就这样混蛋呢?
听听,说爹讨好一个腆着脸住在王府的庶女,这是人话吗?
堂堂的丞相府嫡女,怎么能说出这样毫无教养的话?
跟洛儿一比,婉宁实在没脸看了。
唉,真是闹心!
楚子安扯着楚婉宁走了,楚景川看着垂着头的秦璃洛心里非常难过。
心想要不是战王爷,洛儿三岁就已经没命了。
今天婉宁竟然说出这样毫无人性的话,这不是在洛儿心上插刀吗?
看着洛儿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不用问,她一定心里不舒服了。
也是,这话多难听?谁听到心里能好受呢?
“洛儿,你别跟婉宁一样。她从小被她娘娇惯坏了,狂妄自大,不懂礼数。你别跟她计较,上了火可就不好了。”
秦璃洛抬起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看了莫名的心疼。
“爹,洛儿不跟她计较,洛儿只是羡慕她。”
“洛儿,你羡慕她什么?”
秦璃洛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羡慕她有娘亲可以宠,可以娇惯的。洛儿,没有那个机会。”
一句话,楚景川闭上了眼睛,苦涩的泪水倒流回了肚子里。
我的洛儿,她这是在向我诉苦抗议呢。
楚婉宁有陈兰芝疼着宠着,可是洛儿,刚刚三岁娘亲就去世了。
洛儿,你这一句软软的话,简直就是在拿生绣的钝刀子拉爹的心呐。
偏偏,爹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楚景川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洛儿,都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啊。如果有下辈子,爹一定把你跟你娘好好护在怀里,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爹,这么多年过去了,洛儿已经不恨爹了。不过洛儿有一句话要问,希望爹实话实说,不要骗洛儿。”
“好,洛儿尽管问,爹一定实话实说。”
“那洛儿就问了。爹,你也看到了,洛儿就算住在战王府,被皇上封为了福乐郡主。楚婉宁一直口口声声非要分个什么嫡庶之别,还扬言丞相府跟战王府没有差了多少,根本无须讨好我这个腆着脸住在王府的庶女。”
“我就想问一下,如果洛儿被贫寒之家收养,那楚婉宁会不会把洛儿踩在脚底下?甚至,会往死里蹉磨?爹你不要顾虑什么,请你实话实说。”
楚景川回答得很是艰难。
“洛儿,其实吧,婉宁也没有多坏,就是心量太小。”
“爹,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洛儿想听实话。”
“实话是吗?那,大概是的。”
秦璃洛苦笑一声。
“什么叫大概是的?根本就是好不好?好果洛儿真的被贫穷之家救了,说不定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就算是苟活到现在,恐怕也要被楚婉宁欺负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楚景川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他心里门清。秦璃洛所说的话,完全有可能。
只不过她很幸运地被战王救了,还为皇上封了郡主,被整个皇室捧在手心里宠着。
就这份荣耀,任何人看到只能满捧满敬。唯有楚婉宁眼高于顶,一次又一次地给洛儿找别扭。
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怎么就这样狠毒?
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洛儿,怎么会呢?毕竟你们都是爹的女儿。”
“不会吗?可洛儿看楚婉宁不但会,而且会做得非常狠。爹,楚婉宁这么讲究嫡庶之别,门第高低,不知道爹,是不是也这样看重?”
一霎时,楚景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洛儿这不是在问问题,纯粹是送了一道送命题。
楚景川清了清嗓子,还没说话先笑了笑。
“洛儿,爹没有,爹从来不看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