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的长风记下那晚的所有,俯视人间的星河嬉笑着听取恋人间的隅隅私语,铭刻下彼此给予对方的承诺。
“你想做什么都告诉我,我们一起、都要好好的。”
他说:“好。”
千叶捧着他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情意酿成缠绵的秋水,又像使人沉醉的酒液。此夜天星满怀,正合举杯消愁赴良宵。
她说她会对恋人很好很好,她说她只会对内人偏心,她说她想要与他长长久久……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她说了好多好多哄人的话,多到宇智波带土被灌得晕晕乎乎,身子轻飘飘地在微风里荡,触碰到陆地的时候脚下一软。
那是自他们相识以来最和谐的一段时光。
很少争吵,偶尔拌嘴,最多的是彼此陪伴,一起去晒太阳,买成双成对的杯子,赏玩曾经没注意过的风景,看奇奇怪怪的书,拍各种各样的照片。
战争结束那天千叶买了酒,她只尝了一口清酒就觉得味道古怪,放下不肯再喝,最后却不知不觉干了大半罐子甜酒。
带土把晕乎乎的她抱在怀里,很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直到千叶拿头拱他的胸口,说灯太亮了。他失笑,哄着女孩回屋,亮的可不是灯,而是地上薄薄一层月光。
战争后期的神无毗桥之战顺利极了,随身携带的种子转眼生发成武器制住了想要伤害琳的岩忍,三小只的劫难平平安安地度过,回村之后一同来道谢。
小炸毛看着手里的种子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双眼放光问这是什么忍术。
千叶说如果他想学,她可以教。
奈何木遁非常困难,小带土学不成,蔫哒哒地想要放弃,年长的宇智波带土在一边为他挥洒自如地演示了一遍木遁,小带土便又打了鸡血,被卡卡西吐槽血继限界外人学不会的时候根本不信。
最终还是波风水门哭笑不得地给弟子解释。
第三次忍界大战顺利结束,三代火影因为在此次战争中代表木叶做出了过多让步引咎辞职,水门成为了第四代火影。
琳的医疗忍术学习非常顺利,她本就聪明,在战争中又积累了许多经验,在木叶医院实习转正当上医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跨过了十三岁的死劫,来到了十四岁。
旗木卡卡西照旧还是那种臭屁的模样,秉持着天才的傲慢,却愿意尊敬带土的后辈止水,让小带土常常炸毛。
白发男孩不屑道:“止水比你小,但成熟多了。”
“可恶,你这么喜欢他就去和瞬身止水做队友啊!”愤怒的小带土甩下一句话就跑,卡卡西却看到了他眼角的晶莹,讷讷无语片刻,脚跟粘在了地上一样。还是琳无声地摇摇头去追,卡卡西才一咬牙一闭眼也追了出去。
“我才没有嫌弃你……宇智波止水又不是什么人……我、我认识的宇智波有你一个就够了……够了,我相信你勉勉强强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你会是宇智波的荣耀……带土!”
卡卡西割地赔款,低声下气许久才和好。
千叶摸着下巴,又忍不住瞥一眼身旁的男人,微妙道:“你小时候真的蛮可爱的哦。”
带土用脑袋抵着千叶的肩膀,把人挤到阳光下的角落里,耳朵尖尖都被晒红了,嘀咕道:“小孩子懂什么……”
千叶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风和日丽又是一年,春光明媚万物萌生,到处都欣欣向荣。
承诺过长长久久的宇智波带土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走出家门,只带走了一张和千叶的合照。木叶找不到他的踪迹,四代火影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妻子——九尾人柱力也失去了踪影。
千叶握拳。
握拳。
再握拳。
“宇智波斑。”
她念出这个名字,就好像在叫一个死人。
没有知会一声,草木在她周围疯长,所过之处尽是摇晃的植物,婆娑的树影像是从地底爬出的狰狞鬼怪,张牙舞爪,愤怒扭曲。
找不到宇智波斑,那就专门探查无法被感知到的地方一一排除。
身无牵挂,千叶的行动力快得惊人,紧追慢赶,却只看到了爆炸的余韵与弥散的烟尘。
拥有一双轮回眼的青年遗憾地摆摆手:“你来晚了。”
嘲讽的笑意最能挑动人的怒火,千叶一拳打出去:“带土在哪儿?”
被轮回转生出来的斑招架住她的攻势,充沛的查克拉环绕周身,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威严无比的煌煌巨灵出手即杀招,伴随着男人的朗笑:“梦醒了,他自然回现实去了。”
千叶的牙齿咯咯作响,一双眼烧得滚烫。
她一字一顿道:“是你引诱他的?”
斑不太赞同地摇头:“什么叫引诱?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轻描淡写地俯视着千叶道:“他帮我收集尾兽,我送他回去而已……可惜他不敢面对你,只好让我亲自出手来抓你了。”
没有融合十尾成为人柱力,斑现在的实力和千叶比还是差了一线,他起初还见猎心喜,觉得她是举世难遇的对手,但后面越打他越心惊,想战术撤退,却被堵住了路。
千叶转了转手腕:“早就想揍你一顿了。”
她冷冷掀唇:“放心,另一个世界的你也逃不掉。”
……
凭借飞雷神跟着出来的波风水门等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看着隐居在木叶的扫地僧疏解完心中的恶气,许久才小心翼翼道:“千叶小姐,那位面具先生……和带土有关系?”
“玖辛奈姐姐在地下,还有一到三,五到八的尾兽。”千叶先交代完要说的事,方解释道,“他是未来的带土,不小心和我一起穿越了时空,按斑的说法,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时空去了。”
水门还在担心:“改变过去会不会对未来造成不好的影响?”
千叶陈述事实道:“对于宇智波带土来说,未来不会更糟糕了。”
但他还是要回去。
千叶咬着下唇,刚刚斑向她交代了假如他选择代行者,他会让自己的化身黑绝看着带土,也就是说,带土那隐忍蛰伏的十八年,必然听了许多许多黑绝的教唆与挑拨。
她想接触黑绝,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已然遁逃,自以为是主人的宇智波斑脸色难看,却是千呼万唤不见化身人影。
千叶嗤笑出声,转身按自己的方式找人。
不说实话就死的威胁之下,黑绝语调惨痛,全是不理解:“难道你和我不一样吗?妈妈的力量……怎么会……?”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来月之眼计划有大问题了。
哪怕是给全世界一场幻梦,也并不能长久。
千叶扭头问宇智波斑:“你怎么把带土送走的?”
“他的神威加上充足的查克拉对冲,引发时空爆炸。”
粗糙的、完全靠运气的穿越时空方式。
千叶咬着牙根,道:“我一定会找到他。”
一定。
*
木叶六十八年。
“带土,你做什么去了?”绝从土地里钻出来,语气疑惑,“我找到了小南,你怎么好几天不见人影?”
面具男瞥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绝不气不恼:“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就好……你去哪里?”
带土懒散道:“晒太阳。”
他懒得听绝念叨,找了处没有遮挡的高地躺下,平静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一只手按在冰凉的面具上,一只手缓缓伸出,握了握。
黑色手套的掩藏之下,是完好无损的人类皮肤。
荆棘自地下长出,带刺的藤条随着主人的心意包裹住手腕,带来些微的刺痛。
宇智波带土用手捂住眼睛。
他想,他走不出去了。
那场本不应该存在……却令人沉沦的荒唐大梦。
另一个世界。
那里的改变对这里毫无影响,也就是说,这两个世界不过是一棵相同的树上蔓延开来的不同枝桠,虽然相似,却并不重合。
他回到这里,仍旧伪装成宇智波斑,却有些难以忍受,迫不及待想要实行月之眼计划。
结局。
无论怎样,是好是坏,是死是活,他都要一个结局。
看着药师兜清点棺材,他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只有些微的疲倦……和无路可退的决绝。
带土结束与小南的战斗,换上轮回眼,将六个人柱力制成新的六道,又抢下了红葫芦和琥珀净瓶,做好了战争前的所有准备。
然而他没有意料到的是,在他和宇智波斑终于用七只尾兽复苏外道魔像的同时,一道红影倏然闪过。
银白长发散于脑后,赤红眼眸燃烧着灼人的怒火,仍旧是惹人注目的一身红衣,凌空而立,气势汹汹。
带土一呆。
那女孩抬眸横扫,转瞬将周围众人收归眼底,目光扫过带土时,露出一点淡而冷、叫他不由自主后背发寒的笑,便移开视线,直直冲向……
秽土宇智波斑?
带土皱起眉,喊:“千——”
“闭嘴,我现在很生气。”千叶打住他未完的话,冷冰冰道,“我冷静之后,再找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