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薄暮轻垂,落日给花草洒上一层金色,人与花俱醉。
唐苑大门前,黑色越野车停了下来。
“药拿好,记得饭后吃。”他一只手托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帮她把大衣往前裹了裹。
檐角灯笼随风揺曳着,斜阳穿过树隙落在青砖上,映出圆圆的影子。
“没有吻别吗?”唐若柒咬着下唇,像一个要讨糖吃的孩子。
傅司寒笑,手掌在她脑后摸着,揉着,凑近去,点了下她的额头:“可以了,进去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太绅士了,她想要的是亲嘴。
“二小姐。”
前方,有人在唤她,是张金。
五点十五刻了,兴许是见她还没到家,老爷子让张金出来大门口候着。
“我晚上给你电话。”唐若柒拎了药,推开门,手悬在门把上。
突然,侧身去亲了一下傅司寒的脸,方才满意地下了车。
他揺头失笑,方向盘一转,车开走了。
唐若柒立在原地目送他。
张金也立着不动,他是呆住了!!
“傻站着干嘛,走啊!”唐若柒侧身回眸,扫了他一眼。
张金把目光收回来,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
长廊里,走着走着,唐若柒止了步,偏过头,拖着尾音叫他:“张师父....”
张金:“.....啊.?”
唐若柒转过身子来,手抄在大衣袋里,脸上挂着无害的笑:“你方才看到什么了?”
张金抖了抖,二小姐一笑,四周阴森森的风都飘了过来。
他回话,一脸真诚样:“什么都没看见!”
“那是我男朋友。”唐若柒轻轻开腔。
张金:“.....”几个意思呀。
“他不是见不得人,要等关系稳定了再说,明白?”她平平静静的,语气也温柔。
张金点点头:“明白,明白!”
回廊里的六角宫灯映着他的眉,似在突突地跳着。
长年跟在老爷子身边,怎会不知二小姐的婚事早就暗自订了下来。
前不久幸福楼,老爷子和市长喝茶共议婚事,可是将日子都订好了呀。
眼下又出来一个男朋友.....
凉亭上的笼中鸟在碎碎叫,张金生无可恋的目光望过去,兜着这秘密,晚上睡觉不会被灭口吧。
南园主厅,脚步未踏进,便听到老爷子的轻咳声:“咳咳...”
他手搁在紫檀案上,玉盘上的明珠,因他咳得厉害,在轻轻晃着。
唐子墨也在家,坐在一旁正给老爷子顺背:“爷爷,小七回来了。”
“爷爷....”唐若柒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他身边。
老爷子弓着背,接过佣人递上的擦手巾拭了拭,方才抬眼瞧她一眼:“你这不是出国玩了,是去打架了吧?瘦了一圈,像什么样子!”
“是去玩了呀,没打架。”唐若柒心虚的低了眉眼,走到身后推开唐子墨的手:“我来。”
“怎么咳得这般厉害?医生怎么说?”
老爷子一叹:“还能怎么说,一身病痛能活到这个岁数也是咱祖上积下的德。”
唐若柒不爱听这话,问家佣:“人都到齐了吗?”
家佣回道:“回二小姐,都在偏厅等着了。”
周末家宴,除了三房的老幺出国念书了,其它子嗣该在的都在。
二房的唐浒不知说了些什么,唐毅坐在位置上冷着一张脸,带着几分不屑。
“小七回来了,吩咐厨房上菜吧。”老爷子的话回响在屋子里。
几房人同时站了起来,目光凝向那数月不见的二小姐,微微颌首。
餐桌上,家佣端着盘子,围着众人一个个地先递上了热毛巾。
“谢谢。”唐若柒接过,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眼尾掠了掠二房的苏谨媛。
苏谨媛正好也抬起头来,一看,杯子差点没滑下来。
一顿饭下来,吃得诚惶诚恐,就怕是最后的晚餐。
餐后,几房人陪老爷子去了后院喝茶。
“爷爷,爸,今晚平安夜,我公司有个派对,我去去就回。”唐子墨寻了个借口就想溜。
“什么平安夜,没点正经的节日。”老爷子笑骂他一句:“去吧,去吧。”
盆景台上一株蝴蝶兰长势很好,从容秀丽,却开出摄人心魄的美。
唐若柒拿着手机在拍花瓣:“婶婶,你别急着走呀,我们两先在这聊一聊。”
正准备跟着众人一起走的苏谨媛,脚步一顿,霎时间呼吸有点上不来。
唐嘉琪笑问:“小妹今儿怎么这般好兴致,母亲她有点累了,我带她回房歇息。”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乱了苏谨媛的发,她的手脚都是冷的。
唐若柒把手机收了起来,慢条斯理道:“嘉琪姐,没你的事,你先回房。”
“有什么话不能明儿再说?”她握了握苏谨缘的手,冰凉凉的,怕不是要生病了。
“嘉琪,你去后花园陪爷爷,我和小七说几句。”苏谨媛拍了拍唐嘉琪的手背:“去,我没事。”
唐嘉琪看了两人一眼,心有狐疑,这两人有什么可聊的?
苏谨媛又催她:“快些,听话。”
“好。”唐嘉琪离开了。
偏厅里,只剩唐若柒和苏谨媛两人。
门被反锁上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苏谨媛破罐子摔碎,横竖她都知道自己那点破事了。
占着唐氏二房股份,唐若柒再能耐,顶多也只是将她赶出唐氏罢了。
难不成还能把她轰出董事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