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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楚给乐迷签完名,侧目再望去,那人已消失在眼前。

他回了回神,从西服袋里拿出电话,小七的微信,语音对话框停留在三天前。

唐若柒:【我去国外玩了。】

南宫:【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再去一个地方,月底吧。】

【你生日前能回来吗?】

唐若柒没再回复,她关掉私人手机,连接上另一个耳麦,抬步进入全球顶级博物馆。

天穹洒落的光线投射在长长的走廊,随处可见拓片真迹和千年古玩藏品。

她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遮住了她半边脸。

耳麦那边传来人声:“对面大楼,有两名身穿工服的男人在顶层修理水箱。”

唐若柒手指捻着耳机:“嗯。”

“记住,失窃是假情报,我们行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查出内应。”

前面走来了几个人,唐若柒把帽子往下压了压:“知道了。”

****

秋冬日暮,天被晕染成渐变橙黄。

水云间,晚上七点。

当服务员上到第三道菜时,只听“ 哐啷”一声响。

所有的饭菜都被横扫在地,碎片,菜汁溅得满地都是,地面一片狼籍。

在场众人惊得半天不敢多言,面面相觑。

不晓得是方才的合作案里哪句话出错,惹得这位傅少大发雷霆。

未曾想,人只是云淡风轻地接过助理递上的毛巾,嘴角微勾:“烟头烫手,坏了各位用餐兴致,抱歉。”

他要真动怒还好,至少能揣测个三分,这般轻声开腔,无事人般平静得让人窥不出半分情绪,倒让人后背发凉。

说完,他起身,没有要再接着谈公事的意思。

暮雪随即招手,唤值班经理过来:“带几位去隔临房间继续用餐。”

傅司寒上了水云间顶楼,十二月的寒风陡峭,他的风衣被微微吹起。

暮雪在身后跟着他。

手机响了,他垂眸看了一眼,回头对她说:“台岛投资团队会在江城逗留两天,你去安排他们的住宿。”

暮雪明白,这是要把她支开了。

“好的我这就去。”说完她下了楼。

傅司寒手滑过屏幕接电话,这是她离开江城的第五天,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他问:“你在哪?”

唐若柒似是刚睡醒,声音慵懒又哑哑的。

她说:“我刚刚梦到你了。”

傅司寒偏过头去,望着一角,天上有细密的雨飘下来,要下不下的。

“梦到我什么?”

“蓝天,白云,马术训练场,你和我。”

时光似碎片,恍惚中回到那年。

教练对他说:“司寒,唐若柒是你组的,你是小队长,先带着她学会上马。”

如意湖边亮起了一盏盏灯,似碎星。

他静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话:“在外面小心点。”

门外有人敲门,说是给她送餐。

唐若柒不舍得挂断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单肩夹着手机空出两手去找衣服。

“你等我好不好?”

她很怕执行完任务,回去后听不到他要说的话了,江城的妖精那么多,说不准哪天就把他勾走了。

有些话只适合当面讲,不适合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

她笑自己,是有些矫情了。

傅司寒转了转手上的尾戒,目光落在楼下湖面上。

雨落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他说:“好,等你。”

电话随后挂断,他倚靠着墙,拨了个特殊号码。

“跟着她,只确保安全,不干涉自由。”

***

一星期后,沿安河畔幸福楼。

两辆雅绅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司机刚将车泊在门前。

前方立即有人小跑过来开门护顶:“南宫先生,我们老爷已经在包间内等您。”

南宫钧玮,江城市市长。

专人领着他从特殊通道穿过古韵木质楼梯,前脚刚落地,便听到包厢内,昆剧演员手持折扇,弯弯绕绕的拖着腔在唱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老爷子阖眼听得入神,南宫楚也在,见人来了,便要起身叫人。

南宫钧玮给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别扰了老爷子的雅致。

一曲尽,约莫十来分钟,老爷子这才停下盘手球的动作,见南宫钧玮早就在一旁坐着喝茶。

他坐直了身子,一笑:“你这孩子,你父亲来了也不叫我。”

南宫楚微颌首,抬手唤服务员上菜。

“多日不见.唐老先生的身体可还好?”

南宫钧玮身后跟着个秘书,唐老爷子一开腔,秘书就双手奉上见面礼。

是明代的《十面灵璧图卷》,非常昂贵。

秘书打开让老爷子看了一眼,他弯唇,眸光多了几分愉悦。

笑着道了句:“破费了呀,我这老骨头半只脚都快迈进去了,这些个藏品给我也是浪费。”

话落,他单手拢嘴轻咳了几下:“咳咳…”

南宫楚帮他顺背:“爷爷,先喝口水。”

“老先生这是受了凉?”

南宫钧玮在问他身边的老家佣。

家佣点点头:“天气转凉,就是老毛病又犯了。”

唐老爷子多年来患有慢性心血管疾病。

南宫钧玮刚要说什么,老爷子摆摆手:“无大碍,先说正经事。”

他目光落在了南宫楚身上:“楚儿,小七今天几点的飞机?”

南宫楚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江城了。”

“你去机场接她。”

南宫楚礼貌回话:“好的,爷爷。”

“玮钧阿…你不要见怪,小七这孩子就喜欢到处去旅游,隔段时间就跑出去,成家后有楚儿管着她,兴许会静下来。”

南宫钧玮牵起嘴角:“老先生哪里的话,小七那孩子我看着长大,也欢喜得很,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爱旅游,不是什么事情。”

他酌了口茶,眉宇间尽是雀跃的笑意;“这门亲事迟早也是要定下来的,我最近正好得空,可以和老先生谈谈婚书,聘礼的事情。”

两人谈着话,一盏茶时间。

唐老爷子敛了敛神,凝向南宫楚,提醒道:“楚儿呀,时间到了,去接小七回唐苑。”

从幸福楼到机场,约莫一小时车程。

“好。”南宫楚不急不缓起身,微颌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出了门。